好在老屋本來就在一樓，沒幾步也就到了。

昏黃的燈光按開，屋子里的擺設幾乎沒變過，只是蒙了不少灰塵。

外公蹣跚著往房間里走，遲渺站在客廳，打量著這間老屋。

她曾經一直想帶周曜來這邊，來這個她長大的地方。

可周曜太忙了，忙到連這個小區的名字都沒時間聽她說完。

遲渺一開始還能安慰自己，沒關系，還有時間。

后來慢慢的，她就不再在周曜面前提起這里了。

因為他好像并不在乎。

遲渺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笨的，明明人家態度已經那么明顯，偏偏她還要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做夢。

外公出來的時候，眼眶泛著紅，遲渺知道他這是觸景生情又想起外婆了。

扶著老人家上車以后，遲渺卻并沒有將車開回療養院，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魚頭湯店。

這是一家老店，遲渺小的時候，外公時常帶她過來。

“我想你晚上沒胃口，不如過來喝點鐘嬸熬的魚湯。”遲渺一邊說著，一邊將外公扶進店里。

門店是很多年以前的了，所以裝潢也老式，玻璃門一推開，就能看清整個大堂。

正對著大門的一桌，是一對中年夫婦，遲渺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那個男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她扶著外公在里面的一桌坐下，正點好單，就看見玻璃門又被推開，隨即是一聲讓遲渺眼皮一跳的聲音：“爸媽，我們回來了。”

許沁沁手里拿著一個袋子，她放到桌上，語氣帶笑：“爸，這是阿曜給您買的補品，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還要多休息呢。”

遲渺指尖微僵，隨即又聽見一陣輕微的開門聲，以及周曜低沉的嗯了聲。

外公自然也能聽見周曜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下，就沉下臉，隨后站起身看向遲渺：“渺渺，送我回去了。”

很顯然，他并不想看到周曜和許沁沁。

而許沁沁因為外公的這一聲，也看見了遲渺。

她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挽住周曜的胳膊，親昵的和他說著，“阿曜，看來我爸爸推薦的這家店確實不錯呢，連遲渺姐都來這吃飯。”

周曜面色如常，“確實不錯。”

遲渺坐在老舊的椅子上，思緒卻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周曜對吃的挑剔，這種街邊小店，他向來是嫌棄的。

至少和她一起的時候，是嫌棄的。

遲渺心里其實已經沒有什么波瀾起伏，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對比一下，想看看周曜當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能做到什么地步。

應該不是像對她那樣，連陪她回老屋的時間都沒有。

遲渺唇角扯了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旁觀者。

一個并不光明正大的旁觀者。

因為她好想知道，周曜會怎么去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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