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渺沒想到老爺子會主動約她見面,她以為周滄海的事情以后,老爺子應該不會再想見到她。
然而老爺子在見到小桑果的時候,依然很高興,還讓劉叔給小桑果帶了小玩具。
遲渺低著眼,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爺子笑了笑:“你在做什么呢,怎么連和我說句話都不敢了?”
遲渺猶豫抬頭,“您……”
老爺子搖搖頭,“你和阿曜還真是像,他也怕我生氣,我說了,有因有果,這是周滄海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
“再說了,他是我兒子,周曜是我孫子,小桑果是我孫女,我兒子要害了我孫女……”
說到后面,老人家的聲音小了下去,也染上了一絲苦笑,他擺擺手,“渺渺,你沒什么過意不去的,要過意不去的也是我們周家。”
遲渺抱著小桑果,沒接話。
小桑果性格很開朗,她好奇的看著老爺子,乖的不行。
老爺子眼巴巴的看著遲渺:“我可以抱抱她嗎?”
遲渺有些猶豫,但看著老爺子期待的眼神,還是把小桑果遞了過去。
小桑果窩在老爺子懷里也不鬧,反而是咧著小嘴樂呵呵的。
老爺子感慨:“看著桑果兒,我總是想到阿曜小時候,阿曜也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爸媽都不管他的。”
“我記得那會他才八九歲吧,他爸媽在家里吵架,把花瓶都砸到阿曜身上了,他悶著聲兒跑過來找我,都是吃完晚飯了,我才看到他胳膊上的大口子。”
老爺子的聲音里滿是愧疚和自責:“也就是我身子骨不好,不能把他養在身邊,阿曜啊,又倔又笨,一根筋,有什么事都愛在自己心里憋著,總怕麻煩誰,這性子一點都不好。”
小桑果似乎察覺到他的感傷,也眨了眨眼愣愣的。
遲渺不知道老爺子這會說這些是什么意思,緩了下才說道:“您對他很好。”
老爺子搖頭,“我要是對他好,當初就不會任由著他去了。”
“渺渺。”老爺子渾濁的眼睛里漸漸浮現出一絲遺憾,“我知道你跟著阿曜那些年是委屈了,但是阿曜也沒有你想的那么輕松,我明白請求你原諒他不現實,但我只希望你能別恨他。”
遲渺離開的時候,情緒還沒有平復過來。
老爺子辭懇切的哀求,讓遲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只是他說的那些周曜的過去,遲渺聽著心里卻覺得有些憋悶的難受。
這些事,周曜從來沒有和遲渺提過,遲渺在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和家里關系不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現在做了媽媽,所以聽不得小孩子受委屈的事。
遲渺當天晚上就做了夢,夢到了大概八九歲的小周曜。
小周曜沉默的坐在沙發上,聽著周滄海和何穗用最惡毒的語互相詛咒對方去死,說到激動的地方,何穗直接抄起茶幾上放著的花瓶砸在桌面上,破裂的碎片四處飛揚。
其中尖銳的兩片,一片劃在小周曜的臉上,一片劃在他的胳膊上。
小孩子是忍不住痛的,他的眼睛幾乎立馬就紅了,然而周滄海和何穗卻都沉浸在要掐死對方的暴怒之中,沒人注意到他。
遲渺看著他精致的小臉上,滿是隱忍和委屈,只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然后她就看到自己朝著小周曜走了過去——她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