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看著那個“牢”字,許久,才抬起頭,看了看那小子,又看了看白袍男人。
白袍男人淡淡的說:“不管對錯,沒人能聽見,你只管說。”
“牢字,牛為寶蓋所囚,是囚牛之像,囚牛者,龍之子也。”
空氣中響起一種抽氣的聲音。
“荒謬!我寫的就是龍之子,如果我隨從也寫這個字呢?”
蕭風笑了笑:“為何測字要人親筆所寫?筆法、結構均不相同,所問之事也不相同。你若想知道你的隨從寫這個字是什么結果,明天再花上五兩銀子就好了。”
那小子咬牙啟齒:“別亂蒙,我問你我是誰,你得說具體點!”
蕭風淡淡道:“牢字既有囚牛像,又有蒲牢像,囚牛為龍之長子,蒲牢為龍之三子。聽聞當今圣上前兩個王子都已不在,
白袍男子微微搖頭:“殿下可知,在你來之前,昨天找蕭風麻煩的人又來了一撥,卻被趙文華攔回去了。你猜為何?”
朱載坖一愣,猶豫半天才道:“趙文華如此通情達理?不會吧,那個小人……”
白袍男子也猶豫了一下,半晌才似下定決心:“在此之前,趙文華去見過嚴世藩。”
朱載坖沉默了,他雖然年紀尚小,但皇族血脈讓他早已不是單純少年。
白袍男子簡單的幾句話,已經透露了足夠的消息,也冒了相當的風險。
皇帝,那個總是見不著面的父親,不愿意讓他完成這次測字。
而趙文華,或者說嚴世藩,希望自己完成這次測字。
也許,他們和自己一樣,知道蕭風是個騙子。
騙子的結果,自然就是被自己把攤子砸了,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
一個騙子被砸攤子,甚至被毆打,在京城并不算是新鮮事,但此事卻不同。
因為自己的身份,是皇帝的兒子。
算命雖然騙子多,但畢竟是道門一脈。皇帝尊崇道門,自命道君,道門聲譽不可毀。
蕭風若是被張天賜砸了攤子,甚至打個鼻青臉腫,百姓也好,官場也好,都不會有什么想法。
但皇子親自揭露算命騙局,砸攤子打人,那就是在打皇帝的臉。
看看吧,你所尊崇的道門,大多都是騙子!
道門騙子多,這事就是皇帝的新衣。人人都知道,但不能說出來,尤其不能由皇子王爺說出來。
寓里戳破新衣的小孩,也絕不會是皇帝的兒子,否則皇帝也沒法硬著頭皮,光著屁股繼續走下去了。
親人的背刺,殺傷力最大。
所以這事就像官員上青樓一樣,可做而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