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低笑,知道他這是無師自通的哄她,有點不習慣。
沿著游廊慢慢走,兩側綠蔭濃翠欲滴,走了半天,令容將韓蟄許久沒舒展的眉頭來回瞧了幾遍,忍不住道:“夫君待會要回書房嗎?”
“不回。”韓蟄似愣了下,瞧著她,神情不解。
令容駐足,背靠廊柱,抬手將指腹落在韓蟄眉間,輕揉了揉,“這兩日夫君回來,總是愁眉不展,又不肯跟人說。”杏眼流波,燈籠光芒給她臉頰鍍了層朦朧,她似有些遲疑,片刻后收回手,低聲道:“我很擔心。”
她垂眸,偏著頭背靠在紅漆柱子上,雙手無意識地絞著繡帕。
心里畢竟是忐忑而擔憂的,夫妻成婚已有四年,孩子都快出生了,韓蟄雖不像從前似的連受傷的事也死死瞞著她,但夫妻同床共枕,最親密的事都做了,涉及朝政的話題卻仍甚少提及。偏偏宋建春身在吏部,傅益又在兵部,有些事繞不開,她提起時,仍須小心翼翼地避嫌。
這般處境,她起初不覺得怎樣,如今卻是越來越難忍受。
外頭將甄家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就連韓瑤和楊蓁結伴來探望楊氏時,還曾提過幾件關乎甄家的傳,到了銀光院,韓蟄卻半個字都沒提過,有意避開似的。
令容當然知道緣故,正因如此,心里便愈發難受。
夫妻之間,除了濃情蜜意、彼此照拂,她想要的似乎更多。哪怕有些事無需開誠布公,先前韓家的密謀她也不敢去觸碰,但事到如今,明眼人都有了猜測,她身在其中,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卻謹慎避開,隔膜的日子久了,只會將罅隙變成裂縫。
令容也不知是不是懷了孕的緣故,近來想到這事便覺得不高興。
她咬了咬唇,睇韓蟄一眼,見那位仍舊沉默,有點負氣,“夫君不想說就算了。”
轉身想走,卻被韓蟄攬住肩膀,她不敢亂動,只好靠回廊柱。
四目相對,令容氣鼓鼓的不高興,韓蟄眼眸深邃,神色漸而肅然。
“真想知道?”
“只是覺得難受。”令容垂眸,盯著他墨色衣衫下結實的胸膛,想靠過去,又沒動,只抬起手指,摳上頭的銀線暗紋,“夫君身居要職,經手的都是朝堂大事,我很清楚。這兩天夫君愁眉不展,我擔心,又不敢問。”
她小心翼翼的,五根嫩蔥似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緊握。
韓蟄看得出她有點忐忑,甚至緊張。
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初結婚時令容如履薄冰,除了妻子的本分,半個字也不肯說,他不覺得意外。但時至今日,床榻里顛鸞倒鳳,她非但變著法兒指使他做菜,從前的敬畏躲避盡數消失,膽量漸大,還敢頂撞鬧脾氣,甚至在夫妻調笑時小聲叫他節氣大人,在他故意板著臉后又撒嬌服軟,卻顯然口是心非。
她不怕他,甚至漸漸有了點恃寵而驕的味道,嬌憨得讓人想揉到骨血里去。
但她連“節氣大人”那種話都敢說,卻始終小心翼翼地避開關乎朝政的話題,甚至在談及宋建春和傅益的婚事時,都有收斂回避之態。
錦衣司里審案無數,韓蟄的目光早已修煉得老練毒辣。
避嫌敏銳得過頭了,顯得刻意,難免叫人奇怪。
韓蟄一手握著她肩膀,一手撐在廊柱,俯身湊近些。
“為何不敢問?”他的聲音低沉,手指伸過去,落在她秀頷。懷孕后長得肉嘟嘟的,指腹抵上去,愈見柔軟嬌嫩,他輕輕抬起,迫她與他對視。
目光深沉而洞察,他壓低聲音,又問道:“你在害怕什么?”
令容的神情明顯緊張了下,仿佛怕被看穿,試圖避開他的目光。
韓蟄迅速湊過去,吻住她唇瓣,雙目卻睜著,近在咫尺。
“害怕什么?嗯?”他的目光如同審視,卻收攏雙臂,將令容抱在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還能怕什么,怕你克妻,怕知道太多被滅口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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