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寧乾洲在桌邊坐下。
我縮在大氅里穿好衣服,哆哆嗦嗦來到他身邊,他拿著筆開始推演,“三個條件。1.宿命既定。2.事件發生的時間線會推遲或提前。3.個人命運線會短暫交錯改變,最終還是會走上既定正軌。”
我點頭。
“宿命既定和時間線推遲或提前,便是偽命題。”寧乾洲冷靜分析,蒼勁的鋼筆線條細細劃寫筆記本,“你若不斷改變事件走向,導致這件事發生的時間一直往后推遲,長此以往改下去,你這輩子不就過去了么。等你壽終正寢,那些事是否還會發生,與你何干。”
我悄聲,“寧乾洲,你統一南北局勢的時間,就被我提前了兩年……”
他瞇眼盯我許久,“你若是能隨意提前或推遲這些時間線,那你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我改不了結果。”
“那就把結果無限往后推遲,推遲到你壽終正寢那一天。”寧乾洲筆端繼續推演,“第一個和第三個條件可忽略不計,破局的關鍵在第二條。”
我凝神。
寧乾洲看著筆記本上的字跡,“何況,第三個條件你沒看出來么?它在告訴你,你可以隨心所欲活成你想要的樣子,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把第三個條件和第二個條件結合,你就無敵。”
我在他身邊坐下。
看著他筆記本上復雜的推演,“具體實施時,你插手改變的事件,會將你卷入事件中,導致事件因你而發生。這不是有了通天手么?好的事情,你大膽干預,最終這些好事全因你而發生,僅此一條,你便能步步青云。不好的事情,你將事件發生的時間線往后推遲。無論怎樣看,你的人生都是必贏的結局。”
偽命題……條件剔除……或合并使用……
“你要開發規則,掌控規則,利用規則。”寧乾洲將線條串聯起來,“你的能耐應該還不止這些,該是有些規則還未開發出來。”
我喝了口水。
“這是你全新的人生。”寧乾洲看著我,“你是它的主宰者,該是上演怎樣的人生,你說了算。”
我心跳加快,咚咚咚地敲擊在胸腔里。
寧乾洲看著筆記本笑了聲,“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我逢賭必輸。”
“你挺驕傲。”
“你說的這樣簡單……”我看了他一眼,“我也想過利用規則,可是太難了!我的對手是誰啊!是你啊!大名鼎鼎的寧乾洲啊!”
他唇角笑容凝固。
我說,“你是逼死我的幕后真兇,我能斗得過你嗎。你瞧瞧你今晚做人事了嗎?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把我往死里逼?是我自己挺過來的!不是你手下留情了!”
我沒忍住掉眼淚,抬起衣袖擦了擦。
寧乾洲默然看著我。
“我就不明白了。”我不斷擦去臉上的淚水,“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長久沉默后。
寧乾洲來到書柜前拿煙,他咬上一根煙,蹙眉沒點燃。抬手指了指我,“從這一刻起,你要提防的人,不再是我。”
我看向他。
“你要提防的人,是紀凌修。”寧乾洲蹙眉點煙,冷靜分析,“依你所,你是看到紀凌修提著你父親的頭顱回去,你誤以為是他殺了你父親,你方才自殺。換之,導致你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紀凌修。”
“寧乾洲。”我沒忍住笑出聲,“你是怎么恬不知恥說出這番話的,你促成了這一切的發生!你才是幕后真兇!哪怕是間接因素!但你是罪魁禍首!”
“直接兇手和間接兇手。”寧乾洲說,“你區分清楚,我是讓你提防紀凌修。”
是,上輩子確實是紀凌修拎著我爹爹頭顱回來氣我,還說了很多辭犀利的話刺激我,揭露了我爹爹滅了他全家的事實,他圈養我只是為了報復我,我受不住打擊,撞墻自殺。
這一世,局面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寧乾洲促成了一切的發生,而紀凌修要回來尋仇了。
我臉色蒼白,沒吭聲。
我跟寧乾洲頭一次這樣交鋒,說了這么多話,他態度依然強硬,卻少了高深莫測的狠戾。多了幾分坦誠平等的交流,他似乎放低了他的姿態。
我起身往外走去。
“排除一切潛在危險。”寧乾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放你離開。”
我猝然止步,默然良久,轉身看他,“我能帶兒子一起走嗎。”
“別想。”
“他們是我生的,我……”
“我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