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葉蘭舟就帶著二郎去溶王府給黎溶做針灸。
剛進溶王府大門,沒走幾步,就見一道頎長挺拔的背影,正仰臉望天,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
那人雙手背在身后,手中握著一把折扇。
葉蘭舟遠遠地打招呼:“王爺好雅興,這么早就出來散步了。”
那人聞聲回頭,眉眼彎起和煦的笑意:“江夫人早。”
葉蘭舟笑容一僵,瞬間便恢復自然。
“原來是沐王爺,我還當是溶王爺呢。”
她屈膝行禮,黎沐右手握著折扇,比劃了個免禮的手勢。
“江夫人可是父皇御筆親封的神醫,不必多禮。”
黎沐雙手抱扇,做了個揖:“江夫人為東黎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有圣旨昭告天下,夫人必定名垂青史,實乃可喜可賀。”
葉蘭舟側身避開,低著頭謙虛地道:“王爺折煞我了,這都是皇上龍恩庇佑,宣武侯福大命大,我不過是略盡綿力而已。”
“江夫人立此奇功,卻不居功自傲,實乃眾臣楷模。”
葉蘭舟嘴角抽了抽,有些蒙圈。
這位沐王爺大清早的不在王府里摟著美人睡大頭覺,跑來給她狂吹彩虹屁,干嘛呢這是?
“我還要去給溶王爺施針,請沐王爺恕我先行告退。”
黎沐皺了皺眉,眼里劃過一抹失望,忙道:“本王與你同去,正好本王也想見識見識,神醫江夫人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葉蘭舟:“……你開心就好。”
黎沐眉頭一挑,眼中光芒乍現:“江夫人希望本王開心?”
葉蘭舟呵呵干笑:“王爺龍章鳳姿,芝蘭玉樹,笑如暖陽春風,我自然是希望王爺笑口常開的。”
黎沐抬手摸了摸臉:“是么?從未有人如此同本王說過。”
葉蘭舟呵呵了聲,假笑著朝靜思園走去。
黎沐快步跟上,一雙眼睛牢牢盯住葉蘭舟,仿佛她臉上開滿了喇叭花。
葉蘭舟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臉沒洗干凈,還是黎沐中邪了。
到了靜思園,見到黎溶,葉蘭舟請安過后,就準備給他施針。
黎溶忽然問道:“聽說宣武侯自請北征,江夫人,你意下如何?”
葉蘭舟答道:“前日侯爺同我說起,想要求藥,我向侯爺毛遂自薦,愿隨侯爺同往北境。”
黎溶眉頭一皺,還沒開口,黎沐忽然瞠目結舌地問道:“你要去北征?”
葉蘭舟點了點頭:“前日午后,侯爺便進宮面圣。昨日一早圣旨便來了,想來皇上是恩準我隨行的。”m.bgee.
黎沐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你竟然要去北境?你怎能……”
他看了眼黎溶,問道:“你如今正在為我六弟醫治眼疾,如何能去北境征戰?
你這一走,我六弟的眼疾該當如何?”
黎溶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北征乃是國之大計,豈能因我區區一雙眼睛便耽擱了?”
“二位王爺不必擔心,從各地調集大軍北上頗費時日,宣武侯年紀老邁,奔赴邊地少說也得月把四十的。
況且并非到了邊地就要開戰,他們總要研究形勢、商談戰術。
我等三個月后再出發也不遲,這三個月,我會盡心竭力為溶王爺醫治眼睛。”
黎沐問道:“三個月能治得好么?”
“倘若三個月沒見半點成效,那便是無藥可救了。
若是有了起色,待我從北境回來繼續治療便是。”
葉蘭舟云淡風輕地笑了笑,隨口道:“左右王爺已經熬過二十余年,再多熬個一年半載的,想來也不打緊。”
黎溶面無表情,倒是黎沐,眼睛瞪了又瞪,呆頭鵝似的。
“江夫人,您……一向如此么?”
葉蘭舟挑了挑眉,不解地道:“沐王爺是指哪方面?”
黎沐皺著眉頭想了想,吐出兩個有些為難的字:“醫德。”
葉蘭舟太陽穴突了突:“……”
從醫將近九十年,這還是她頭一回被質疑醫德。
“呵呵。”葉蘭舟回了一記假笑,下手施針。
黎沐便不再吭聲,目不轉睛地盯著葉蘭舟的一舉一動。
葉蘭舟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心里有些膈應。
這家伙天天來盯著她治療,也不知道是不放心她,怕她把黎溶給治壞了,還是別有所圖。
針灸過后,二郎端來剛剛熬煮好的湯藥,給黎溶熏蒸熱敷。
“二位王爺慢聊,請恕蘭舟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