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連英扶起張虎,眼含熱淚地道:“眾位將軍快快請起!
本帥此次前來,帶來了神醫江夫人。
江夫人醫術高明,只要徐將軍還有一口氣在,江夫人定能將他醫好。”
大家這才注意到,彭連英的身邊站著一位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面容清秀姣好,柔婉似女子的少年。
葉蘭舟上前一步,朝各位將軍抱拳行禮。
“軍中以女子身份行事多有不便,往后各位將軍叫我葉軍醫即可。”m.bgee.
北境接到的旨意,是派彭連英前來換防,沒料到他還帶著一位女軍醫。
彭連英當眾宣讀皇上的密旨,說明此次會與北燕決一死戰,讓大家伙兒積極備戰。
“元帥用兵如神,有您統領,咱們又有何懼?”
“各位將軍慢聊,我先去瞧瞧徐將軍。”
張虎連忙引路,彭連英、黎沐與葉蘭舟一道,前往徐世海養傷的房間。
之前徐世海一直是住在中軍大帳指揮作戰,但如今戰事失利,越打傷亡越是慘重,徐世海無奈,只能緊閉城門,死守不戰。
張虎推開門,快步入內稟報。
“將軍,彭元帥到了!靈州有救了!”
徐世海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了彭連英,激動得兩眼發紅。
“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向元帥請罪!”
彭連英正走到門口,邊朝里走邊朗聲道:“徐將軍莫要動身,快讓軍醫給你瞧瞧。”
徐世海一聽,彭連英不但不怪罪他,反而親自帶著軍醫來給他治傷,熱淚瞬間洶涌而下。
他正要下地行禮跪拜,彭連英已經走到床前,一把按住他。
“蘭舟,你快來!”
葉蘭舟緊步上前,掀開被子查看徐世海的傷。
他上身赤著,纏著層層疊疊的繃帶,繃帶上血跡斑斑,干涸成鐵銹色。
葉蘭舟抬手一摸他額頭,觸手滾燙,便臉色凝重地拿出匕首,把繃帶割開。
“大牛,過來幫忙。”
送往宣武侯府的藥,基本上都是大牛熬的。
這孩子雖然腦子笨了點,但心眼實誠得很,叫他做什么,他就會一絲不茍地完成,從不耍半點滑頭。
大牛連忙擠到床前:“夫人,怎么做?”
“把徐將軍扶起來,繃帶去掉,傷口洗凈,重新上藥包扎。”
大牛立即動手,繃帶一解開,只見傷口已經腐爛化膿,散發出陣陣惡臭。
大牛皺了皺眉頭,鼻子聳了聳,手上卻半分也不耽擱,用潔凈的布沾了溫水,把傷口的殘藥、膿液全部洗干凈。
徐世海疼得滿頭冷汗,但如今藥量有限,麻醉藥只能緊著重傷患用,葉蘭舟就沒拿出來。
初步清洗傷口之后,葉蘭舟接手二次處理,將傷口的腐肉清理干凈,消毒,上藥,包扎,然后給徐世海口服消炎藥和退燒藥。
忙完之后,葉蘭舟又說:“張將軍,請你派一個人給我,帶我去看看其他受傷的將士們。”
原本大家對女子進軍營頗有微詞,但葉蘭舟一來就給徐世海治傷,并且主動提出給其他將士們治傷,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倒叫大家挺敬佩的。
“趙飛,你帶軍醫過去。”
葉蘭舟朝宣武侯點了點頭,帶著大牛、顧長淮、初八就走。
“本王也去!”黎沐連忙跟上。
彭連英攔住他:“王爺請留步,請隨本帥到廳中商議軍情。”
黎沐望著葉蘭舟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走吧。”
到了正廳,彭連英坐在主位上。
黎沐雖然是王爺,但軍中以元帥為最高權威,黎沐便坐在彭連英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其余將領按軍階品級依次而坐。
張虎講述這些天來的戰斗經過,以及如今靈州城的情形。
從北燕發動襲擊開始,至今不過短短二十多天,連克三城。
由于援軍遲遲未到,徐世海的部隊打一場仗,折損一部分兵力,幾場仗打下來,人手折損過半,以至于一敗再敗,想反敗為勝,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彭連英嘆了口長氣,愁眉緊蹙,憂心忡忡。
“援軍不到,僅憑著剩余殘部,莫說反敗為勝,守住靈州城都是千難萬難。”
“北境苦寒,靈城一向窮困潦倒,糧草供給跟不上。
元帥,若是不能打一場勝仗激勵士氣,只怕……”張虎說到一半就沒了聲。
滿堂死寂,落針可聞。
黎沐忽然問道:“朝廷早就頒發調令,令西北、東北駐軍馳援,為何援軍遲遲不到?”
參將趙勇搖頭嘆氣:“北境風沙猛烈,氣候干旱,地勢復雜。
大軍行動緩慢,糧草輜重押運不易。
西北援軍的先頭部隊遭到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東北援軍需要翻山渡河,馳援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