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滿鼻子的硝石硫磺味兒,把她嗆得直咳嗽。
有個什么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逝。
孩子們一擁而上,扯胳膊的扯胳膊,抱腿的抱腿,嘰嘰喳喳地叫娘。
那個念頭徹底溜走,根本來不及抓住。
進了屋,大郎領著弟弟妹妹們給葉蘭舟磕頭請安。
此刻已經過了午時,但大伙兒都還餓著肚子等候。
原本顧長淮說葉蘭舟去了芷蘭宮,中午肯定是要留在宮里用膳的,大郎堅持要等,還真讓他給等準了。
請過安,給府里的下人們打賞。
之后,母子七人,連同顧長淮、大牛一同去膳堂。
魯嬤嬤作為大牛的母親,功臣之母,也一同入座。
魯嬤嬤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淚水漣漣,笑得嘴都合不攏。
老父與愛子都完好無損地回來,實在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嬤嬤,大牛做將軍了,這是喜事,你別哭呀。”
魯嬤嬤是喜極而泣,兒子有出息,她對得起亡夫在天之靈,在娘家也能抬得起頭。
雖然整個彭府,只有老夫人知道魯嬤嬤的身份,但她的心理包袱輕了許多。
午膳罷,葉蘭舟將魯嬤嬤單獨叫了過去。
“嬤嬤,如今大牛封了將軍,多半是要去軍中任職,或是戍邊,或是駐守軍事重地。
若是你與護國公父女相認,請護國公將大牛要過去,留在身邊,哪怕來日祖孫倆一同去駐地,好歹互相之間有個照應,總比大牛孤身一人去軍營要好得多。”
大牛受封將軍,魯嬤嬤喜憂參半。
大牛腦子不活絡,萬一真被派去軍營,沒人從旁照應指點,這孩子未來堪憂。
魯嬤嬤低著頭擰著眉,沉思細想,半晌沒拿定主意。
“嬤嬤,你若是怕護國公生氣,不肯原諒你,那我幫你。
我對遠哥兒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給我面子,定會認下你。
至于老人家胸中那股子怒氣,要打要罰,你咬牙挺住便是。”
魯嬤嬤紅著眼睛,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低低地道:“但憑夫人做主。”
葉蘭舟拍拍她的肩膀,由衷嘆道:“苦了你了!”
頓了頓,又道:“過個幾日,你們母子回豐城去,將大牛他爹遷葬回京吧。”
魯嬤嬤愕然望著葉蘭舟,眼皮子都沒眨,淚水就泉涌而出。
她跪下磕頭,連聲道:“謝夫人!謝夫人!”
葉蘭舟攙她起來:“謝我做什么?
這都是大牛有出息,立了大功,也是你教子有方。”
“若非夫人提攜成全,奴婢怕是早就死在豐城了。
大牛一個傻子,三餐不繼,衣食無著,定是要淪為乞丐的。
夫人將我母子二人收入府中,教大牛習文練武,他才有今日光景。
夫人對我母子二人恩同再造,奴婢銘感五內,生死不忘。”
“嬤嬤重了,我開張方子,為護國公調理身子,你替我送去吧。”
魯嬤嬤知道葉蘭舟是找個理由讓她親眼見見彭連英,好讓她安心,激動得一個勁兒道謝。
開完方子,打發走魯嬤嬤,葉蘭舟往榻上一歪,想瞇會兒。
大郎和二郎來了,打發走紅桃,兩個孩子在葉蘭舟面前站定,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有事?”葉蘭舟心口一突,來了!
二郎率先問道:“娘,您叫我將藥物運回府中,放進您屋里,說是會派人來取。
可我從沒見有人來過,藥怎么不見了?”
大郎緊接著發問:“您寫信回來,起先我還當是信差捎回來的。
可我寫了回信,沒見信差來取,信卻不見了。
娘,這又是怎么回事?”
葉蘭舟擰著眉頭,心里默默地斟酌。
這倆孩子比遠哥兒還小些,應該不難忽悠……吧?
“有一回夜里,我睡不著,起來走走,發現賽虎趴在院子里啃骨頭。
那骨頭腥膻味極重,仿佛是羊腿骨,可家中已有半年不曾吃羊肉。”
“我記得很清楚,曾瞧見賽虎后臀有傷,傷口皮肉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