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多。
事情再多,接人回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老皇帝居然也能拿出來當個借口。
“臣知道,那時貴妃娘娘新寵,陛下當然事情多些。”
根本聽不出來陸煥有什么怨氣。
但老皇帝身邊的德順公公面容已經皺了起來。
這不分明就是在說,老皇帝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才導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嗎?
沒有怨氣,但字字都在扎老皇帝的心。
老皇帝果然深深吸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一般,沉吟片刻,才道:“煥兒,往事已矣,差不得的了。”
他知道他對陸煥母子有虧欠,他也知道陸煥母子在陸府過得是怎樣的生活,可他后來不是彌補了嗎?
陸府上下連條狗都沒留下,陸煥現在不是皇子,卻地位超然,這還不夠嗎?
更別說,他看在陸煥的面上,還封了個山野丫頭當郡主。
再這樣,就顯得陸煥不識好歹了。
“聽說林月遙好些了,你去看看他吧。”老皇帝隨意揮手,打發他離開。
等他走了,老皇帝才往龍椅上一靠。
看著老皇帝心煩意亂的表情,德順公公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陸大人心懷怨懟,您看要不要,把崔氏的墓遷入京城?”
陸煥的生母崔氏,如今墳墓還在蘇州。
“遷?怎么遷?什么名分遷?”老皇帝冷哼一聲,“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朕走的第二天,就嫁了別人當妾室嗎?”
太丟他的臉了。
陸煥這個兒子他認,但崔氏這個、這個——
水性楊花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再給她任何名分!
把她的墓遷回來,有心人查到,豈不是告訴所有人,老皇帝被綠了嗎?
有損顏面的事,他一定不會做。
白子淵被蘇鳴玉毆打,又跟蘇絳雪密談的事,被蔣千戶告訴了陸煥。
“大人,端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讓蘇小姐跟他私下見面,兩人還密談了很久,要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
黃昏的暮色緩緩垂下來,天邊是火燒的顏色,絢爛而漂亮。
“你覺得蘇絳雪會那么蠢,回去找一個已經傷害過的人?”陸煥腔調淡淡,注視著遠方不知道哪里,“她和端王緣分已盡,無論端王做什么,這樣糾纏,只會讓蘇絳雪更加討厭。”
“我當然不覺得蘇小姐會怎么樣,”蔣千戶看著陸煥,著急兩個字都寫臉上了,“但是林姑娘、哦不,林郡主的事,您是不是該跟她說一說?”
否則,這樣下去,到時候就算蘇絳雪不跟白子淵怎么樣,也難免對陸煥失望。
“事實擺在面前,她會明白的。”陸煥道。
蔣千戶快氣死了:“那也不能由著她這么誤會呀,您看您今日舍命救了蘇鳴玉,蘇小姐怎么說肯定也會感激您的,要不趁這個機會,您說點別的,府里那個孩子……”
“再等等,兩個月之后。”
蔣千戶嘆氣,不知道是吐槽還是什么:“您真有耐心。”
“她值得。”陸煥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
蔣千戶:痛苦面具.jpg
您再這么拖,人說不定都跑了。
蘇絳雪送蘇鳴玉回了柳家的院子,給他細細檢查了一遍,調整了用藥,鄭重道:“二哥,你不能再停藥了。”
蘇鳴玉點點頭,他也不想再給蘇絳雪添麻煩了。
窗外落下一個黑影,蘇鳴玉看一眼,又看向蘇絳雪。
蘇絳雪心里一個咯噔。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連一個影子都這么霸道,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