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梁寒墨買來新的額溫槍,許粟已經睡著了。
他在床邊給她量體溫,每十五分鐘一次,從三十八度二一直到降至正常的三十六度多,他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他總覺得許粟體質不太好,那一年冬天兩個人都跳進冰冷的湖水里,他一點事兒沒有,許粟重感冒那么久。
她現在有心避著他,就算不舒服大概也不會和他說,他睡在客廳是以防萬一,沒想到她真的感冒了。
深夜的房間一片靜謐,梁寒墨坐在床邊,在安靜的空間里聽著另一個人的呼吸聲,這種感覺很奇妙。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他本來以為一輩子都會這樣。
許粟是個意外,畢竟是鄰居,他很早就知道她這人,但真正對她有印象,還是她撕他試卷那一回。
當時他想,人不可貌相,這樣一個看起來干干凈凈軟軟糯糯的小姑娘,也會站在梁陌澤身邊助紂為虐。
他伸出手,將許粟因汗濕而粘在臉頰的發絲輕輕拂到她耳后,忽然覺得,原來有些苦難真的自有其存在意義——
那張被撕掉的試卷,是他們之間的開始。
翌日。
許粟清晨睜眼,打著哈欠翻了個身,朦朧的視線落定在靠窗的木椅上。
那里坐著個男人。
她腦子轉得慢,半分多鐘過去,忽然睜大眼,一下子坐起身來。
細碎的聲響吵醒了梁寒墨。
他后半夜在木椅上坐著,單手撐著額頭,勉強睡了一陣,并不踏實,此時看到許粟醒來,他立刻坐直身子,問她:“還頭疼嗎?”
許粟扶著前額,她起得太猛,有些眩暈感。
梁寒墨立刻起身過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嗓音有些緊繃,許粟抬頭,同他對視,“我......我沒事,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剛剛看到他在木椅上睡覺,那姿勢其實挺別扭的,怕是睡不好。
“怕你再發燒。”他簡單解釋完,拿起額溫槍給她測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