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風出來,雖然很虛弱的樣子,但眼神清澈,沒有癲狂的跡象,大家都松了口氣。
巧巧摸著額頭撞出的包,擔心的問:“老爺,你沒事了吧,剛才你好兇啊!”
蕭風摸摸巧巧的額頭,疼得巧巧一咧嘴,再看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女人,各個衣裙帶土,鬢亂釵橫的,想來自己剛才掙扎的確實很激烈,忍不住也咧咧嘴,卻不是因為疼。
“我沒事了,你們別擔心。無心,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辦。”
深夜,張無心一身夜行衣,蒙著面,輕輕攀上嚴府后墻,然后立刻趴伏墻上,就像一塊一動不動的石頭。
足足半刻鐘的時間,張無心一動不動。即使剛才有人看見墻頭似乎有個黑影一動,這么長時間沒動靜,肯定也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張無心沿著墻滑到墻根,他當然可以用更瀟灑的動作跳下去,但那樣無論如何會有一點聲音,還是這個壁虎滑墻的方式更隱蔽。
張無心的動作極小,就像再用腳指頭而不是腳掌移動一樣。張無心站在暗處,仔細的聽著周圍的傳來的極其細微的呼吸聲。
最南面的房子里,傳出來的是兩個人的呼吸聲,應該是一人熟睡,一人似淺睡,熟睡之人的呼吸粗重一些,功力略淺。這應該是胭脂虎姐妹。
最中間的大房子,形狀奇特,似乎是多間小房子被改造連接成了一片,成了一棟巨大的房屋,隔音極好,幾乎聽不到任何呼吸聲。
剩下的十來間屋子中,從呼吸聲來聽,都是沒有內力的熟睡之人,應該都是嚴世藩的妻妾或女性奴仆。
最可疑的,顯然就是這個最大的房子了。
張無心緩慢的像大屋子移動,尋找入口。可這房子的構造古怪之極,竟然沒有明顯的門戶,只有窗子。一個沒有門的大房子,人們要如何進出呢?
只有一個可能,密道!這樣一來,不但能確保外人難以窺探,里面的人也很難出去。要想出去,只能通過一條密道。只要這密道的出口有鎖,那大房子里的人進出就全在拿鑰匙之人的掌控之中。
張無心出身武當,也曾行走江湖,對這種機關密道一類的東西并不外行。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大房子周圍,把目光集中在了跟房子相連的墻上。
這墻厚的過分了。雖然相府的墻本身就厚的過分,但這邊的墻明顯要更厚很多。如果有密道,應該就是這里了。
地下當然也可以挖密道的,但張無心覺得蕭風說的對:以嚴世藩的性格和自傲,他不太可能像土撥鼠一樣每天從地底下鉆來鉆去的。
張無心貼著大房子,在黑影中走到厚墻之前,思考如何不弄出動靜而可以得知墻內虛實。這墻表面看起來就是很正常的墻,上面還有經年的泥土和苔蘚,不敲擊,沒法知道是否是空心的密道。
但如果一敲擊,別人不知道,胭脂虎就有可能會被驚醒。何況張無心聽展宇說過當初在張天賜家里的激戰,焉知嚴府內沒有其他高手在?
思慮片刻,張無心決定冒一點險,他不能有負蕭風所托。雖然這次也算有收獲,但蕭風接下來要冒的險太大了,他必須有真憑實據,才能讓蕭風盡可能的少冒險。
張無心輕輕抽出自己的寶劍云片花,將劍尖抵在墻縫處,運起內力,像墻里插入。劍身和磚石摩擦,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要比敲擊細微的多。
胭脂虎的呼吸沒有任何變化,張無心繼續向里刺入。墻縫中顯然是三合土,而且是加了糯米湯的,極其堅實,云片花在微微顫抖,張無心也用盡全力。
若是他不必顧慮聲音,猛力一次,別說墻縫,就是磚石他也能刺入三分,但他現在不敢那么干啊,只能靠力量硬懟。
終于,劍尖上的阻力猛然消失,長劍一下插進去大半,幸虧張無心早有防備,立刻控制住用力,劍鍔差一點沒有撞在墻上。
然后張無心拔出寶劍,判斷了一下墻里空洞的厚度,滿意的笑了。密道,這絕對是條密道。
這時嚴家巡夜的家仆,提著燈籠已經逐漸靠近后院,張無心不再停留,縱身攀爬上墻,跳落在后墻外,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家仆巡視一圈,什么也沒發現,轉身走了。在他身后留下的黑暗中,一塊黑色的石頭忽然動了起來。
那是一個人!從張無心爬墻開始,到張無心離開,整整一刻鐘的時間,他就這樣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貼在地面上,竟然連張無心都沒有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