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長柱在信里這樣寫到:“回到金州省后,我足足半個月都沒有休息好,晚上經常做噩夢,夢到那個被我摘除雙腎的青年,怨恨地瞪著我,是我奪走了他的生命,他還那么年輕,卻成為了那些有錢人的供體。”
“我不敢跟家里人說這些事,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不過我受不了道德上的譴責,偷偷請人幫忙給他念經燒紙錢,還在寺廟給他供奉了一盞燈,希望他能早登極樂,我這么做,都只是為了讓自己良心能好受一些。”
“我以為這種事,只是偶爾幫個忙,可沒想到是我墮落的開始!”
“我回來差不多一個月以后,生活和工作終于恢復平靜,我把那次在緬國非法移植當做了一場夢,可沒想到戈三又再次聯系了我,說讓我五一勞動節的時候,再跟他出去一趟。”
“我猜到了他的目的,當時就找理由拒絕了,我以為他會找我麻煩,可是他沒有,只是在電話里笑了笑就掛了,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可是兩天后,我明白了。”
“我當時在泌尿外科,主任的位置空了出來,我這個副主任醫師,是整個科室最有希望被提拔為主任的,我甚至都以為是板上釘釘了,可結果卻令我大跌眼鏡。”
“上頭從別的醫院直接調過來了一個,任命為了主任,這也就罷了,我后續還被查出了學術問題,說我有兩篇論文涉嫌數據造假,醫院說可能要取消我的副主任醫師頭銜。”
“不僅如此,我老婆當時本來要提拔副處,本來都是板上釘釘的事,結果提拔的人變成了她的競爭對手。”
“我最開始有些煩躁,沒有想太多,直到后來丁鶴年約我吃飯,我才明白這當中的緣由,這一切都是戈三在背后操控的。”
“我跟戈三能認識,最初就是丁鶴年在中間介紹的,當時陳育良是市委副書記,想收拾我這樣的小人物,簡直輕而易舉。”
“他們的手伸得很長,金州省各個地方都有他們的人脈,我不想向他們妥協,可我工作開始變得不順心,我老婆也總是被單位領導批評,工作一團糟。”
“丁鶴年時不時就勸我,要向錢和事業看齊,良心是最沒用的,更不用去可憐那些窮人,他們本來就是權貴的玩物,有些事情即便我不去干,也會有其他的醫生去做,結果都一樣。”
“我對此無以對,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他說的好像是對的,那段時間,我老婆經常跟我吵架,說我在外面得罪了人。”
“我知道肯定是丁鶴年跟她說過什么,戈三從頭到尾沒露過面,卻把我家里和工作攪和的一團亂。”
“可我還是不想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一直沒有點頭,直到我兒子有一天放學沒有回家,還聯系不上,我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手段是多么可怕。”
“我當時報警了,可警察說不夠二十四小時,根本不給立案,我老婆哭著罵我是掃把星。”
“就在我急瘋了,想找丁鶴年的時候,我兒子被他親自送了回來,還說讓我別生氣,只是帶我兒子以及兩個領導孩子,一起去游泳了,還吃了自助,他還一個勁向我道歉,說是忘了提前跟我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