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崔岳身上所有傷口都已經包扎處理。
車廂血腥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不怎么好聞。
江姝檸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下車透氣。
翹首以盼的張大牛聽到聲音轉身,神情緊張。
她笑道:“沒有生命危險,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醒來。”
可惜這里沒有輸血的條件,否則崔岳能早醒幾個時辰。
張大牛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天已經黑透了,回永安鎮的路不好走,路上顛簸不利于崔岳傷口愈合,今晚我們就先在這湊合一晚,明日看看情況再說。”
張大牛一怔,感激道:“多謝小姐,草民都聽小姐的!”
他們只是下人,命賤,何德何能得小姐如此照顧。
“謝我作何,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受傷。”
江姝檸笑笑,伸了個懶腰,眼神不經意地一掃,視線微滯。
蕭承淵居然還沒走?
風葉對她揮了揮手,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江小姐,您餓了吧,屬下剛剛騎馬買回來的晚膳,您和王爺趁熱吃!”
他手指的地方,赫然放著一張小木桌,桌子上放著幾盤香噴噴的飯菜。
蕭承淵端坐在桌前,隨風搖晃的蠟燭忽明忽暗,襯的他臉色晦暗不明。
江姝檸搖頭拒絕:“不用了,我不——”
話還沒說完,五臟廟就唱起了空城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啊,這該死的尷尬!
江姝檸腳趾抓地,抬頭望月。
風葉眼睛一轉,躬身行了大禮,“今早屬下一時情急,失了尊卑,冒犯了江小姐……這飯菜是屬下自己用月例買的,就當是給江小姐賠不是了,還請江小姐能原諒屬下。”
他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江姝檸驚了一下。
她掃了眼蕭承淵,道:“他是你的主子,你擔憂他情有可原,我沒有放在心上。”
“那就太好了,江小姐既然原諒了屬下,那就過去用膳吧!”
風葉一臉興色,不由分說,連請帶拽地把江姝檸帶到了桌前。
蕭承淵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江姝檸是餓,但就這樣吃她怕消化不良積食。
她看見了被綁在樹上的黑衣人頭頭,“對了,我還沒問他為何要綁我,你們先吃。”
剛起身,風葉就攔住了她,“江小姐,審問犯人,屬下最在行,這種臟活累活根本輪不到您動手!”
說罷,他拔腿就跑。
轉身時還給蕭承淵使了個眼色。
殿下啊殿下,屬下盡力了,您可千萬要把握住機會!
江姝檸局促地坐著,對面是剛罵完不久的男人。
這飯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難搞,實在是難搞!
蕭承淵看她這副神情哼了一聲,拿起筷子,給她夾了筍片,“吃飯!”
看著碗里的筍片,江姝檸受寵若驚。
這算是服軟認錯?
既然蕭承淵有意揭過此事,她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江姝檸倒了一杯茶,雙手舉奉上,“不論如何,還是多謝王爺相救之恩,我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說完,她仰頭,一飲而盡。
蕭承淵深沉幽暗的眼睛看著她,片刻,他修長的手指拿起杯子。
喝茶時,他薄唇不自覺地勾起。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