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雖不良于行,卻是幾個皇子中最得皇上寵愛的一位。
他無心政務,喜愛琴棋書畫樂等風雅之事,算是個逍遙王爺。
素日上朝他都是安靜地坐著,從頭到尾都不會說一句話。
如今他會為蕭云霆求情,眾人很是意外。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身為皇子更應該謹慎行,今日無論是何下場,都是他罪有應得”,有人求情,無疑是給皇帝了一個臺階下,他松了一口氣后佯裝訓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這里沒你的事,退下罷。”
“父皇,兒臣相信三哥他已經知道錯了,夫子常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三哥犯的是死罪,兒臣不敢,也不能求父皇饒恕三哥,兒臣只求父皇能看在往日情誼上對三哥網開一面,留他一命。”
蕭云霆見勢,連磕了幾個響頭,低聲下氣地求饒:“父皇,兒臣知錯,兒臣真的知錯了!求父皇饒兒臣一命!”
太子蕭云邕嘆了口氣,忍了又忍,終是上前了一步。
“六弟所極是,兒臣也懇求父皇,饒三弟這最后一次。”
“侯爺,太子和安王都上去給定王求情了,皇上八成會改變主意,定王好歹是您未來的女婿,您不上去意思一下,就不怕定王日后會……”
說話的是內閣侍讀學士吳大人,平日里與江遠安有幾分交情。
江遠安冷哼一聲。
定王心思再多,跟文國公這個半截入土的老狐貍相比,還是差得遠。
手段不夠還沉不住氣,以后他這個老丈人豈不是要天天給他收拾爛攤子?!
江遠安又嫌棄又鄙夷,驀地,他神情一頓,想起了家里的江婉泠。
大夫說她的臉燒的太嚴重了,用再好的藥也恢復不到從前了,還有身上的傷,日后定是要留疤的。
定王若是沒了,婚約只能作罷。
到時婉泠該怎么辦?
誰愿意讓自家兒子娶一個毀容的女子進門?
于是乎,江遠安耷拉著一張臉,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
“請皇上開恩!”
說完,他直起腰,就等著皇上讓他退下。
結果,皇帝突然問了句:“那江愛卿不妨告訴朕,朕應該從何處開恩?”
他有意留那個逆子一命,但總得拿出一個理由不是。
“……”
江遠安雖是武將,但自幼喜歡讀書,肚子里也是有點墨水的,有些場面話是張口就來。
可他如今搜腸刮肚,把大晟律法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也沒憋出一個字。
這情早知就不求了,反正定王也死不了。
眼瞅著皇帝的臉開始晴轉多云,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定王是臣的女兒所鐘意之人,為人父者總希望自己的子女得償所愿,一世無憂……臣斗膽,請皇上全了臣的這份私心。”
“江愛卿為朕南征北戰,勞苦功高,看在江愛卿的面子上,朕就饒這個逆子一次。”
皇上冠冕堂皇地說完,當即下旨。
蕭云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一百大板,褫奪王爺封號,降為皇子,日后沒有圣旨,不得入宮。
廢文國公爵位,貶為庶人,杖責八十大板,即日驅逐出京,男子世代不得入朝為官,女子不得入宮為妃。
兩人家產全部清繳,上交國庫。
其余涉及此事的人,全部杖斃。
皇上顧念蕭云霆與文信侯的姻親關系,留了幾分余地。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