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五......
不就是他回京的那日?
也正是他與她在靈堂前荒唐的那日......
沈玄鶴莫名心里有些堵,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雙手染過鮮血,早已練就一副冷漠無情的心腸。
可這一刻,他卻因一外室女心軟。
這短短一瞬的惻隱,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
看著她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他沉沉呼出一口氣:“藤竹手環之事我不與你計較,你若喜歡便戴著,但你需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元月后寧弈將要赴考,以他的才學,考中進士不難,你莫要繼續癡心妄想。”
她明白沈玄鶴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警告她,她配不上寧弈。
“諸如此類的話,三少爺已說過不下十遍,奴知道自己身份低賤,能得到三少爺青睞已是幸事,怎敢妄想他人?只求三少爺別再一次又一次中傷奴。”
“......隨你怎么想。”
沈玄鶴丟下這句話,就與松柏一道離開忍冬院。
她早就習慣他的態度,沒有暗自傷神的功夫,徑直去往二房的院子。
知秋懂路,避開大房的人,帶她順利到了二房的大院。
下人們瞧見她這個生面孔,立即進房稟報梁姨娘,沈鹿寧不慌不忙,伸手采摘了幾朵園圃里的山椿。
山椿剛放在手里,就聽到身后一道破口怒罵:“你這小賤蹄子,斕月院也是你配進的地方?晦氣東西,給我滾出去!”
沈鹿寧狀似慌張收回手,低聲下氣道:“梁、梁姨娘,今日我要教四小姐花卉,聽聞斕月院的山椿開得最美最艷,便想著摘下一兩朵,給四小姐觀察,此事已稟告過大夫人,大夫人也同意了。”
梁氏怒意更甚:“這是斕月院,大夫人同意算什么?她憑什么做我院里的主,真以為做了當家主母就能凌駕在所有人之上?我們院里的山椿都是東部運到京城的珍稀種,你這賤人說摘就摘,好大的狗膽!”
沈鹿寧躬身賠罪:“梁姨娘息怒,若是梁姨娘有氣,盡管撒在我頭上,切莫壞了大房二房的關系!說到底都是我不好,我太過心急,未能事先與梁姨娘打聲招呼。”
梁氏本想叫人趕走她,聽到她說這句話,氣得直接上前,狠狠掐住沈鹿寧的手臂。
“娼婦生的賤東西!你以為自己得了蕭王的玉佩,在外人面前出風頭,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的出身比侯府的奴婢還低賤,不論你出什么風頭,外室女就是外室女!”
她忍著痛,用只有梁氏能聽到的聲音說:“待他日我嫁到尚書府,我就不再是外室女,而是堂堂正正的尚書嫡次子夫人,梁姨娘卻一生都做個賤妾。”
梁氏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猛地揚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