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敢太過頻繁地出現在她面前,怕她煩,只能無事時進出溫府前院,期待能與她相遇。
他只是不能忍耐,自己今后的生活與她毫無交集,彼此陌路。
可這一回,裴儉不想叫她誤會他是別有用心。
雖然很多時候,他的動機都不算純良,包括接近和討好溫父也是,但是今日出現在這里,卻不只是為了念兮。
前世他們成婚十載,他也叫了溫父十年的岳父。裴儉自己的父母早亡,“子欲養而親不待”,在他內心,是將溫父溫母當做親生父母孝敬的。
如今重生了,即便他們不再是翁婿關系,他也會盡可能的幫助和規避禍事。
這是他的真心。
“不舒服的話,還是去醫館看一看的好。”
念兮心里是承這份情的。
無論裴儉目的何在,最起碼父親免于受苦。
這是最重要的事實。
“右臂的確有些疼痛,”裴儉終于等到念兮開口,立時接話道,“可能是要瞧一瞧的好。”
念兮點點頭,朝溫清珩道,“大哥,你陪著裴……郎君去趟醫館,我與阿爹先家去了。”
裴儉和溫清珩一時都愣住了。
“我去?”
“不必了。”
兩人同時開口,相互對視一眼,又彼此嫌惡地移開目光。
念兮原本因父親的事心頭還有些郁郁,此時見到他們兩個的呆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眉眼彎彎,唇邊漾起一點清淺的笑紋,像是三月里落花激起的漣漪。
裴儉一時竟看得呆住了。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她這般對他笑過。
閨閣中的女孩子,純質而愛憎分明,念兮最是這樣可愛的人!
他忽然心跳如擂鼓。
仿佛有什么激蕩的情緒重新注入他早已成熟的靈魂,連同這具年輕的體魄,一并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那時候,她常常這般對他笑著,清甜的喚他“夫君”。
“夫君,廊下的玉蘭開花了,我想用來做花茶。”
“夫君,今日天氣真好,咱們將食案搬到院子里好不好?”
“夫君,不許飲太多酒哦,否則你今晚不許進內室,去書房睡!”
裴儉近乎貪婪地看著念兮的笑靨,懷念得心都要痛起來。
他早已經知錯了,還能有一次改過重來的機會嗎?
他再也不會,將愛她這件事忘了。
這般外露的歡喜,于裴儉身上實在少見。
他生來便該是穩重而內斂的,清冷寡淡,或是沉靜睥睨。
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成熟。
這樣難得的愣怔,簡直叫溫清珩嘆為觀止。
他又看了眼自家笑得沒心沒肺的妹妹,頓時改了主意,十分體貼道,“走啊時章,我送你去醫館。”
裴儉當然是想念兮同他一起,可他也知道這不現實,她更不會同意,于是悄悄換了口風,“其實也不算嚴重,倒也不必麻煩特意去一趟醫館。”
與其溫清珩同他一處,那還不如不去。
話里話外,都表達著對溫清珩滿滿的嫌棄。
溫清珩立時橫眉怒目。
他在顧辭那里,享受的可不是這樣的待遇!
不去就不去!
還不等他開口,溫父已經別過友人走了過來,對著一對兒女道,“時辰還早,咱們先陪著時章去醫館,在回府去不遲。”
溫清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