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佑聽了這話,趕緊回道:“趙先生思慮周全,學生已經打探過了,這船夫,在秦淮河討生活已經二十多年了。”
“此事,學生和不少人都確認過了,絕對屬實。”
“二十年前,錦衣衛尚未成立,因此此人不可能有問題,他一個船夫總不可能收買這么多百姓來騙人吧。”
趙先生卻并未因此放下心來:“不能這般掉以輕心,錦衣衛在應天盤根錯節,只怕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本人,都不知道錦衣衛在應天究竟有多少勢力。”
“他們在發展線人的時候,可謂無孔不入,就連街邊行乞為生的乞兒中,只怕也有他們的眼線。”
趙先生如此謹慎,得到了身邊人的一致認可。
他們今夜所要商議之事,那可是能株連九族的大罪,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因此韓天佑并不覺得冒犯,甚至覺得這才是正常的。
畢竟他也怕啊。
再說幾位先生德高望重,處事周全,不信任他也是應該的。
韓天佑低聲回道:“幾位先生放心,學生為今夜之事做了充足的安排,保證今夜之事不會被錦衣衛的探子發現。”
“為了找到一個足夠信任的人,學生也費了不少力氣。”
“這船夫自幼便聽不見人說話,是個聾子,連帶著也不會說話,更是大字不識,不會寫字。”
“等到進到畫舫后,船夫就會將畫舫劃到河畔中央,之后就帶在船頭不動。”
“就算船夫真的有問題,這么安排他也不會聽見船艙內我們的談話。”
聽著韓天佑的安排,趙先生總算是放下了心,其余的人也都點頭。
確定沒有隱患之后,幾人這才登船。
而船夫也確實如韓天佑所說,等到畫舫到了河中央后,就待在那不動,雙方這樣的距離。
哪怕對方是正常人,也不會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為了驗證船夫真的是個聾子,趙先生對著船頭高喊了幾聲“船家”,船夫表情并未有絲毫變化,甚至還疑惑地看著對著他揮手的趙先生。
趙先生仔細觀察著船夫的表情,確定他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之后,終于信了他是個聾子。
否則,他若是能聽見的話,不會一點異常都表現不出來。
幾人進到船艙內,韓天佑為幾位先生奉茶。
哪怕覺得此處無人窺視,但在場之人說話聲音都刻意地壓低了一些。
“明日早朝,正是我等彈劾太孫之時,這五日來,老夫是夜不能寐,深深為我大明擔憂。”
“唉,老夫也是。”
韓天佑忙道:“幾位先生高義,學生已經聯系上許多同窗,會出聲為幾位先生聲援。”
趙先生面上憤慨,“堂堂太孫,一國之儲君,竟整日鉆研商賈之道,實在是不堪大用!”
“若這樣的人登上天子之位,我大明未免不是下一個趙宋!”
另一位姓田的老先生捋了下胡子,“對他不滿的人并不止我們幾個,老朽聽聞民間也有眾多學子不滿。”
“我等可否讓他們共同上書以奏皇上?”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