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第三日。
熹貴妃看著許云恒,嘆了一口氣。
許云恒垂著頭,在心里罵起殿外伺候的宮人。
熹貴妃何時來的,為何沒人稟告!
他跟謀士的談話,她是否聽見了?又聽見了多少?
熹貴妃到底不是他親娘,會不會向父皇跟皇后告發他?
許云恒心里亂糟糟的。
熹貴妃又沉默著,他心里就更是慌亂。
“云恒,陛下讓你著手準備太子的冠禮,你準備得如何?”熹貴妃終于開腔了。
太子加冠,可是國之盛事。
宮中十二監,還有宗人府詹事府,統統都得動起來。
陛下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云恒,是信任他。
可云恒終日待在殿中,也不見出去與人商議,還把謀士叫了來,他到底在做什么?
“母妃,父皇吩咐下來的事情,我自當好生準備著,等太子從江南回來,我定能給他一個驚喜。”
許云恒虛虛握拳,淡淡道。
熹貴妃聽出來他在敷衍,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愁緒。
“云恒,你跟太子終歸是兄弟,體內流淌著皇家血脈,這世上再沒有比你們兄弟倆更親近的人了。”
熹貴妃說教起來,許云恒聽得煩,神色肉眼可見地不耐煩起來。
熹貴妃瞧見,又嘆了口氣。
“云恒,并非母妃說教,你要明白,你大哥是太子,是你父皇中意的太子,你跟太子關系和睦,你父皇才會滿意你,日后若是……你太子哥哥也會照顧你的。”
熹貴妃滿腔心意,許云恒聽著,眼里盡是厭惡。
許楓霖是太子又如何?
古往今來,廢太子還少嗎?
父皇現下只有四個皇子,老三跟老四都還小,爭不得。
他許云恒憑什么不能坐上那個位置!
“云恒,我還要去漪瀾殿,你——好自為之吧。”
留下這句話,熹貴妃走了。
殿門重新合上。
許云恒嘴角微微抽搐。
“都給本殿滾進來!”
殿外的宮人被許云恒命人拖走,一頓好打。
他并不覺得出氣。
他總想著熹貴妃說的那些話。
她是在暗示提點,還是在威脅恐嚇?
懷著滿心猶疑,他動筆,給蕭清塵寫了一封密信,叫底下人飛鴿送出。
祈福第四天,漪瀾殿中。
皇后從卯時坐到日中,四個多時辰過去,耳中鳴鼓聲、奏樂聲、宣詞聲錯綜交雜,釘子似的往耳里灌。
殿中的焚香味重,本就身體不適的皇后皺眉忍耐。
折騰了數日,她眼下青黑一日深過一日,厚厚的妝粉都遮蓋不住。
嬤嬤心疼她,穿過跪坐在蒲團上的道士,走到皇后身邊,笑聲道:“娘娘,奴婢替您在這里守著,您回去歇息吧。”
皇后的臉色實在難看,又撲了一層粉,白得嚇人。
皇后搖頭:“陛下下旨,不可違背,現在什么時辰了?”
嬤嬤瞥了眼自鳴鐘,淡聲道:“回娘娘的話,午時快過了。”
皇后撐著額頭,輕輕擺手。
嬤嬤無奈,只好退下。
又過了一個時辰,把剛剛睡過午覺醒來的四皇子抱出來的欣貴人朝皇后走來。
皇后正頭疼著,一時沒發覺。
欣貴人格外尖細的嗓音就傳進耳里。
“皇后娘娘,您若是實在不愿留下,就回宮休息去吧,妾身自會稟明陛下,不會給皇后娘娘惹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