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呈邴開辦著一家主營心腦類的私人醫院,慕容塵占據著一部分的股份。
顧晚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突然間好似頭痛般地說:“我看你總覺得眼熟,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呈邴抬起眼睛看向顧晚。
在鏡子里和副駕駛位置的顧晚對上眼神后,他又挪開眼神,很輕地說:“是的,幾年前我曾經受托來到慕容家給大小姐你做手術。”
慕容毅隱約意識到顧晚的試探是從現在就開始了的,他雖覺得顧晚太過直白,但也皺眉配合了她:
“幾年前的手術確實很成功,只是她后來,卻還是很快就再度想起來了之前被刻意封存的種種。之后我去詢問了這方面的其他專家,他們都說記憶盤根交錯,并不存在于能不在傷及人本身的情況下,就真的能將人的記憶永久封存且一勞永逸的技術……”
距離路燈還有近乎于十秒鐘,從后視鏡里看到后面沒人沒車,他也沒有繼續往前,而是輕輕踩下剎車。
這才平靜地補充說:
“并且這種手術在之后可能會存在的副作用大小也是難以估摸的。人的記憶就像是一潭水水,如果要將閥門擰緊擰死,水流的確不會泄露流淌出去,但是上流的水日積月累難保不會有沖破堤壩的那天。而如果不把閥門擰得太緊太死,潺潺流水流淌下去,雖然底下一直潮濕,卻也不會有上面我所說的重大災難發生。所以——”
慕容毅從鏡子里,認真觀察著后排呈邴的神色變化。
“呈邴醫生之前給我妹妹做的手術,應該就是沒有把閥門擰得太緊太死的吧?”
“是啊。”呈邴不明所以,卻也扯扯嘴角認真地解釋說,“大小姐當時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如果我真的將記憶的閥門擰緊擰死,那等小姐想起來后,肯定承受不住巨大的現實沖擊。那種畫面,一定是慕容塵先生和慕容家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小叔最初讓你去慕容家給我妹妹治病的時候,就沒有想著說要讓我妹妹永遠地忘記那些事情。”
“事急從權,隨機應變。”呈邴解釋說,“慕容塵先生最開始其實也并沒有想著要讓小大小姐忘記什么東西,只是那種情況確實已經刻不容緩了,所以才不得不走暫且封存記憶的那條路。”
“我聽說呈邴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顧晚笑嘻嘻地問,“類似我這種記憶封存的手術應該做過很多次的吧?”
“并沒有很多次,因為這種手術存在一定的術后風險。”
顧晚露出驚詫的表情:“該不會醫生您只給我做過這種手術吧?”
“不是。”
呈邴否定得干脆直接。
但頓了頓,他才補充說:
“目前為止,我已經做過了四次這種手術。”
“那我這次手術是排在第幾?”
呈邴想了想:“第二。”
唔。
顧晚若有所思地輕笑,“才第二次就已經技術如此爐火純青了,如果多做幾次肯定更加得心應手。還有這次請過來的是呈邴醫生這種德高望重的,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要怎么給我的朋友檢查了,她的情況很特殊。”
“具體情況還需要我看一下她詳細的檢查結果,和見到她的本人后再制定療愈方案。”
顧晚笑:“那是當然的。”
送呈邴醫生去酒店住下后,顧晚跟慕容毅終于踏上了回別墅的路,凌晨三點鐘,不比白日吵鬧炎熱。
顧晚倚靠在旁邊,“大哥,你覺得呈邴醫生能信得過嗎?”
“無論能不能信得過,他都是小叔送過來的人。”慕容毅再度提醒,“你下次如果再想試探他的話,絕對不能再這樣直白了。畢竟他雖然口口聲聲都說他不是小叔的人,竭盡所能地想要跟小叔割席,但是他每次提起小叔的時候,卻總帶著一股天然的畏懼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