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我會突如其來地說這些?”艾文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喝后精神都跟著清醒了些,可她的眼神卻好像突然變得迷蒙起來,她皺眉想了想,半晌才說:“可能是因為小小姐,完美滿足了我腦海里對我女兒的假想——我想,我的女兒三四歲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的,乖巧懂事,會認認真真地跟她的父母說今天發生的有趣的事情和學習到的東西,會撒嬌賣萌,讓父母哄她睡覺。”
顧晚心里突然變得沉重了些。
是啊。
簽訂了那種協議后,艾文應該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女兒了,更是甚至連女兒的臉都想象不出來,還要靠著別的形象來做寄托。
“小姐,沒必要用這種感慨同情的眼神看我。”艾文卻在注意到顧晚的眼神后,很快又笑出聲,“因為就算現在讓我重新回到以前,我依舊會選擇前程和金錢,而放棄她。”
顧晚:“呃?”
顧晚艱難地想了想:“艾文姐還真是很坦誠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艾文扯了扯嘴角,“加上我本身就是情感淡漠到近乎冷血殘酷的人,所以這樣選擇也很正常。之所以發出這種唏噓感慨,是我突然有些羨慕小姐你。”
“羨慕我?”顧晚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有些搞不太懂:“羨慕我能有女兒在身邊嗎?”
“不是。”艾文眼神坦誠通透,“我是羨慕小姐的身世,如果我擁有和小姐同樣優渥的生活條件和尊貴的地位身份的話,我就也能完全不顧及孩子父親,而選擇獨自將孩子生下來。同樣自信篤定地跟別人說——我的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即便沒有親生父親的參與,她也不會缺愛。”
顧晚:“……”
呃。
某種程度上,這種話也是能完全說得過去的。
普通人試錯的成本顯然沒有她試錯的成本高。
她甚至可以一直錯,反正一直都有家里人給她兜底。
但艾文不行。
“呃……我有些好奇,艾文姐你現在從事經紀人行業,是孩子父親給你找的工作嘛?”
顧晚有些好奇——難道艾文孩子的父親,就是慕容公司的某個高層嗎?
“不是,我已經跳出了溫室。”艾文毫不猶豫,“因為那份工作雖然掙得不少,但卻喂不飽我那與日俱增的野心,如果我想變得更加強大,那我就需要在我稍微強大些后就主動地逃離他的羽翼,奔赴外面的碧海藍天。而如果我想要跟他分庭抗衡的話,自然就需要走到的位置,逼他不得看見我,試著平等地去思考我給他提出的要求。”
顧晚有些費解地皺起眉,“你們,后來反目成仇了嗎?”
不然互利互贏豈不是更好嗎?
為什么要分庭抗衡?
顧晚不懂。
“不算是反目成仇吧,只是我反悔了,我想撕毀協議,把我的女兒要回來。”即便是說這種話,艾文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顧晚訕訕地笑:“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怎么可能會真的做到視若無睹呢……”
“能啊。”艾文依舊平靜淡漠,甚至都有些油鹽不進了:“我之所以想要認她并不是因為我想要彌補她缺失的母愛,是因為前兩年檢查身體的時候,我發現我當年難產留下了很嚴重的后遺癥導致我終生不能再懷孕了。那么這種時候,我自然要為我的以后做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