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柔的心跳,確實不安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臟這么不爭氣,使勁兒鬧騰,還被別人發現了。
思來想去,找不到具體的理由,最后只好歸根于兩人的距離太近,亦或是外面打雷下雨,又或者,是晚上那點依稀的微醺還沒散盡。
總之,就不該是男女之間,那點親密接觸后帶起的漣漪。
“這不是很正常嗎?”她強裝淡定,沒有移開視線,甚至還上下掃了宋沉衍一輪,“你這個樣子跟我接觸,但凡有點羞恥心的,都會覺得渾身緊張吧?緊張的時候,心跳肯定會加快。”
她抱著手臂,護住胸,特意強調道:“所以這屬于正常反應,沒必要大驚小怪。”
“是么?”宋沉衍單手抱著她,隨她打量,垂眸注視她的同時,淡淡挑了挑眉,“你確定你的緊張,僅僅只是因為羞恥心,而不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
“我確定。”沈歲柔嘴上硬,但一直被他這樣盯著,身體難免緊繃。
相比之下,宋沉衍整個人看起來要從容許多,他扣著她的腰沒放,眸色很深,眼睛微微瞇著,就這么看著她,“撒謊。”
他薄唇翕動,寬大的手掌溫度很熱,覆蓋包裹住沈歲柔白皙纖細的后頸,把她往自己身上壓,“你也許不知道,每次你對我有想法的時候,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一讀就懂。”
“從前如此,現在也是。”
整個屋子,只有他們兩人。
濃濃夜色被瓢潑的雨幕覆蓋,只剩房間里半昏半明的燈光,照亮各自的眼底。
實在太近了,宋沉衍說話的聲音不大,嗓音低沉悅耳,像是品質極好的醇酒,晃動在昂貴的玻璃高腳杯。
沈歲柔貼著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聲帶與胸腔共鳴所帶動的天然震顫,他溫熱清淡的氣息,若有似無的,拂過她臉上細軟的絨毛。
以前還做播音老師的時候,沈歲柔一直覺得,男性的胸腔共鳴,是一種很有雄性魅力的存在。
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如此,但有些人,天生被上帝吻過嗓子,所以他們的聲音,擁有得天獨厚的魅力。
她以前還覺得,宋沉衍這個人未免也太受老天偏愛了,不僅長得高,肩寬腿長,臉還帥,連聲音也特別好聽。
最令人覺得不公的,是他還有強大的個人能力,高不可攀的家庭背景,多么幸運又及其順遂的一生。
好像沒什么是他擁有不了的,只要他想,他愿意,他就能得到。
就好比現在,沈歲柔明明對他沒有那些想法,可他如此靠近,在她耳畔淡淡低語,像是獵人設下了陷阱,引誘著獵物,一步步下墜。
而她竟真有那么一絲絲的心慌意亂,覺得被他掌控的后頸很燙,思緒被牽著走,連呼吸都錯了拍。
“夠了,不要再胡說了。”沈歲柔反應過來,用掌心捂住了他的嘴,“把我放下來,不然我生氣了。”
她擰著眉,看著氣呼呼的,臉卻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宋沉衍也不逗她了,再逗下去,自己更加難受。
“好,不說。”他反握住沈歲柔的手,順勢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然后扯過墻上的小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汽和泡沫,一一擦拭干凈。
最后把她抱出去,放到了床上。
剛一沾著床面,沈歲柔還沒來得及翻身滾走,宋沉衍先扯過被子把她裹起來,虛虛摟在懷里,問她:“剛才摔哪兒了,我看看。”
“不要你管,你出去。”沈歲柔蜷縮成一團,扯緊空調被,低著頭拒絕交流。
宋沉衍坐在床沿沒動,看了她兩秒,緩緩站起身,“確定么,要我出去?”
他好煩,怎么現在變得這么粘人?
沈歲柔剛想開口,忽然窗簾外又是一道閃電,她都要應激了,無意識的伸手,胡亂地抓住了宋沉衍。
果然下一秒,又是一道沉悶的驚雷。
沈歲柔緊緊閉著眼,還沒睜開,就察覺有人靠過來,扣著她的后腦勺,把她帶進懷里。
“不怕,我在。”宋沉衍沒有嘲笑她,難得溫柔地拍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腰腹上。
緩過神之后,沈歲柔稍微抬起臉,便見宋沉衍低眸望著她,跟她對視,還整理了一下她的碎發,“這次是你主動抓著我,不是我要留下來。所以,還要我走嗎?”
沈歲柔語塞,因為確實是她先慌亂中拽住了他。
眼看屋外的雷鳴并沒有消停的意思,她斟酌了一下,十分糾結又猶豫的,放開了宋沉衍的手。
“你,睡外側。不許過線。”
她說完,飛快地躺回自己那邊,還拽了個娃娃隔在中間,當做楚河漢界。
宋沉衍還以為,她會咬死讓自己走,見她卷成一團背對著自己,鼻息溢出一點低低的笑,“行,不過線。”
他翻身躺上床,側枕著手臂,靜靜看著沈歲柔。
房間一下又安靜下來,沈歲柔一動不動,只能隱約聽到宋沉衍極輕的呼吸聲,在她身后不遠處。
她有些不習慣,又有點因為太熟悉,而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太自在。
她干脆往前挪,一邊挪,一邊想著,反正她床大,拉開點距離,應該也就沒事兒了。
可她還沒挪兩下,身后塞著的娃娃忽然被人抽走了,然后一只充滿有力量感的手臂穿過腰線,摟住她,連人帶被子,一起往后拉了回去。
“你做什么啊!”沈歲柔嚇了一跳,頭從被子里鉆出來。
“別動。”宋沉衍把她箍在懷里,讓她的背靠著自己的胸膛,腰和臀都緊貼著自己,“再亂動,我可保不準會對你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