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仰起頭,將燃了一半的煙,從他口中搶過來。
下一刻,塞進自己口中。
正準備吸一口,卻被他又拽了回去,順勢扔到石桌上。
煙蒂猩紅,在盛夏夜閃著火光。
“姑娘家別抽煙。”
“四姨太還抽大煙呢。對別人就縱容,對我就百般苛刻。”方幼萍不講理道。
唇瓣上,還殘存他的氣息。
雖不能與他唇齒香依,可這點濕潤,依舊饜足。
蔣理承一時語塞,想不出繼續管教的話來。
方幼萍干脆坐在美人靠上,仰頭無辜地看著他,晃了晃兩條白皙水潤的腿。
“我腳疼。今日站了太久,沒法走路了。”
“誰讓你久站奉承他們的?你就算一直坐著,也沒人敢挑你的不是,他們都是看我臉色。”蔣理承移開目光,可揮之不去那白花花的一片,和疑似鏤空的一角。
心底漾起激狂,立即從懷里又摸出一支煙,想壓下這份神魂游離。
嘴里叼著煙,已是俯身下去,半蹲半跪在她面前,脫去她的鞋子,瞧見一雙白嫩的腳丫,已磨出了血泡。
他離她那么近,近的甚至能感受到他細而密、堅硬的發根,忽而傾身向前,翹起粉嘟嘟的腳趾頭,蹬在他軍裝前襟上。
不知是誰給她的膽子,虛虛勾了一下還不夠,愣是踩實了。
直到被蔣理承一把握住她那雙犯上作亂的腳,又抽了一口煙,與她之間隔著煙霧繚繞,說:
“我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讓那些小廝碰我,臟婆子也滾開。”被他握著的那只小腳,幾乎與他手掌一般大。
她下意識想抽回來,可最后還是選擇僵持了身子,承受來此腳底洶涌的癢意。
“你送我回去。”
她終于沒忍住,咯咯咯笑出了聲。
蔣理承放開了手,有幾分無奈。
扔了煙,怕燙著她,原本想將她背起來,還是手臂穿過膝彎,打了個橫,將她抱了起來。
方幼萍目的達成,窩在他懷里,無不愜意地嗅著他身上煙草味兒。
手臂環住他的脖子,還在欲蓋彌彰:“我怕跌跤。”
“我手臂很穩,開槍都不會晃。”蔣理承話雖如此,還是任她勾著。
回了前樓客廳,將她擱在沙發上,墻上掛著的西洋時鐘,已在子時響了起來。
看屋內陳設,便知那癟犢子還沒回來,問向仆婦:“那畜牲是送人去了,還是賣人去了?是要將人送出山海關。”
仆婦們各個噤若寒蟬,皆連聲大氣都不敢喘。
蔣理承又回頭看向她,說:“我找軍醫過來。”
“不要!”方幼萍原本乖乖坐在蘇制真皮沙發上,作勢便要起來。
“我不想叫個野男人擺弄我的腳。”
蔣理承看著這個嬌氣包,實屬無奈,回身取了醫藥箱,重新坐在地毯上,她身邊。
長腿無處安放,只得屈膝,捏著她的腳趾頭,將藥水一一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