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心腹來報,將她跟蔣頤圖的對話,一五一十轉述過來,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大帥!不要!我一定乖乖聽您的話。若離您太遠,再看不到你,聽不見你的聲音,嗅不到你身上的味道,我會死的。”方幼萍緊緊摟住她的脖子,仿佛怕極了:
“大帥別拋棄我,不要讓我一個人流浪。我會害相思病,會每日以淚洗面,會余生都不再快樂的。”
她自然相信他有這個本事、手腕和雷霆之勢,并從來不只是說說。
從前就有西北軍閥囚禁了一個姨太太,后來那姨太太瘋了,多方說和,也沒將她放出來。
若蔣理承執意讓她出國,不得他點頭,她想回來都不得。
“您若是真厭棄了我,就將我殺了好不好?留一堆白骨,埋在帥府地下,這樣您每日走過,我都能再與你肌膚相親。”方幼萍依偎在他懷里,嬌聲道:
“因為我真的愛您,離不開您。還未被您厭棄,想到你不要我了,便開始提前難過了。”
蔣理承起初還當她是為了家族的榮耀,在確定了她不是為著跟逆子賭氣。如今發覺,這個小丫頭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他不需要女人的崇拜,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有時候反而是種負擔。
可其他姨太太也不全是攀龍附鳳,但那些濃情,便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蔣理承伸出手,指腹摩挲在她嬌艷欲滴的唇瓣上,微一用力碾過,頃刻間,便鍍上一層鮮紅。
直到司機一腳油門,到了會館,方幼萍不情愿,卻不得不善解人意。
蔣理承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想陪陪她,卻是日理萬機、身不由己。
方幼萍隨他一并進了會館,遠道而來的客人皆在會客廳,等著大帥過來調停。
蔣理承到了會議室,方幼萍想離開,已有些遲了。
秘書通傳了一聲過后,幾省督軍便不大守規矩、未像下屬那樣、有個求人辦事的態度。
而是推門進了來,粗聲大嗓地嚷道:“理承大哥,我們等了你半天了。”
方幼萍啃著自己指甲,有幾分懊悔自己的任性妄為,此刻進退維谷。
在先聞其聲不見其人時,下意識低頭,鉆到了大帥的會議桌下。
其實即便她不那么慌不擇路,蔣理承只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管她是什么身份,兒婦、秘書、翻譯、情人、家眷、女兒、舞姬、寵物……賓客都不敢多說半個字。
除非有那不怕死的,問起她的身份不要緊,若還敢繼續調侃,蔣理承不介意直接拔槍。
有了解他脾氣秉性的,沒人敢這般放肆,在太歲頭上動土。
如今方幼萍像只貓兒似的,藏了下去,蔣理承晚了一步庇護,倒是也沒強求。
幾個督軍已陸續開口:“我也知道打起仗來,民不聊生,可這廝欺人太甚,在我頭上拉屎,我若再忍氣吞聲,就不姓于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那批德貨軍火,不是你拿的?又天天去我的地盤搞演習。我看你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光想吞并我,還想咬北疆一口!”
“楊震鶴,你血口噴人!我才發展起來的醫療和教育,就是被你一炮轟沒了!如今理承大哥在這,誰是誰非,不是憑你一個人三寸不爛之舌的。”
蔣理承可不管這些狗扯羊皮的事,他只在乎誰對自己更有利益。
目光如炬地迅速分析著形勢,怎奈后知后覺——藏在桌子下的小野貓,并不是個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