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丫頭,你就別擔心了,大帥酒量一向很好的。”方母見父女倆爭執不休,立即上前維和。
“洋人的酒后勁兒大,北地的燒刀子,入口酌喉,烈酒灼心。前勁兒后勁兒都大。”方幼萍這話雖是對著母親說的,卻是看著蔣理承,語氣陡然又軟了下來:
“叔父還請少飲酒,以免多飲傷身。酒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小酌怡情,多飲恐頭疼。”
蔣理承松開了手,沒跟她繼續爭奪著酒壇子,而是倚靠在木椅上,醉眼迷離地看著她,還真有幾分想吐。
“旁人都盼著賓主盡歡,怎你是個掃興的。都是勸君更盡一杯酒,只有你攔著。怎地?你們方家連這點酒水都供不起。”陡然間想起昔日他在方宅醉酒,她細致體貼、無微不至,如今卻只剩下一場空。
“到底是暗罵我掌權是昏君,連北疆首輔的府上,都為這點酒水摳搜。還是你父親無能,既沒積累財富的能力,如此還如何掌全國糧倉?不會是他有珍藏佳釀,唯獨不舍得給我喝吧。對我不滿,不敢說,只能背地里搞這些小動作。”
蔣理承這一頂頂帽子扣下來,方幼萍就知他沒喝醉了,那也不準他繼續喝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要么干脆把我父親換了得了,你身邊又不缺棟梁之才。”
蔣理承的話,都被方幼萍說完了,怔愣了片刻,沒繼續啞口無,倒是也不拿自己的左膀右臂打趣了。
側過身子,偏了偏頭,幾乎與一個跟她交頭接耳的方式,聲音沙啞道:
“萍萍,我不知如何繼續挽回了,話已說了太多,再說就是重復了。只是我想問,若是我病得很嚴重,快死了,你會回來我身邊嗎?不,你會回頭看我一眼嗎?”
方幼萍沒有回答他,只略一頷首低眉,說了句疏遠客套的話來拒絕:
“祝叔父長命百歲,萬事順遂,平安無恙,多子多福。”
蔣理承按了按發麻的頭皮,踉蹌著起身,的確一陣頭暈目眩。不知是不是今日不開心,酒醉得快厲害。
無異嘆了一聲:“老了,不勝酒力了。”
方幼萍看王錚瑤這時候才有服侍的心思,對她鄙夷又多了一層,只覺她甚至不如柴姣。不,是比五姨太差遠了。
“你如今得償所愿,就直接躺平了嗎?也該為守住這些東西,去貢獻一份努力吧?你就看著他在這里喝酒,扮作睜眼瞎。”
方幼萍為他擔心,在她眼里,除了柴姣,大帥身邊的其他人,都是阿諛奉承之徒。又蠢又膽小,忠心是為了私欲。
不待王錚瑤解釋些什么,蔣理承已一把摟住她肩膀,隨后移到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上,在親兵和方宅下人的簇擁下,離開了筵席:
“有點累,陪我回去休息一下。嗯?”
“妾身甘之如飴。”王錚瑤嬌俏一笑。
方世章早心領神會地下人使了個眼色,令人趕忙安排干凈向往的臥房,又備了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