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您仔細反思一下，難道您就沒有一點問題嗎？凡事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蔣泓浩還在努力動著小腦袋瓜，企圖與她講道理。

絞盡腦汁，想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她：“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您這樣事事趕盡殺絕的，在我父親那里，沒有留個好印象，只怕這份寵愛也會變得十分短暫，沒辦法長盛不衰。”

方幼萍微微踮起腳尖，止住了秋千的擺動，終于肯耐著性子，認真打量著這個小孩子。

然后從他腦門上，讀出一個信號來，那便是‘不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喂不熟’。

“以前我還想著，因為怕痛，不自己生。把妾的孩子，養在自己膝下，反正生恩不如養恩。只要在他難過的時候陪伴他，恐懼的時候鼓勵她，就能不用自己承擔生育的性命之憂，還能白得一孩子。”方幼萍自自語過后，哂笑道：

“看來是我想錯了，我既不愿意承受十月懷胎的辛苦，那就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

蔣泓浩聽得一頭霧水，不知小媽這云里霧里的，在說什么。

方幼萍就不妨讓他更清楚些：“可惜了，你實在不了解我的性子，我這人，別人不惹我，我心情不爽了，都想找個人做筏子。何況，是舞到我跟前來，我只想快意恩仇，睚眥必報。你母親，比那些衛兵如何？你父親身邊的副官、軍醫，我也是想罵就罵，她算什么狗東西，也配來給我添堵！”

方幼萍也曾想過別跟一孩子計較，但既然童無忌都這么無忌了，她還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呢。

都是第一次做人，哪怕她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想慣著，干嘛要慣著別人的兒子。

“你向著你娘，我知道。理解但不尊重，也不祝福。既然你向著她，我為什么要認同你呢？那我是什么呢？我給你當狗嗎？你以為你是誰。”

“可是那天我沒有幫娘親說話，我好后悔。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嗎？冤家宜解不宜結。”蔣泓浩碰了壁之后，小孩子心性使然，也沒那么多思考，便不假思索地開口：

“你能永遠年輕貌美嗎？總有一日你老了，等你動不了的時候……不，等你失寵的時候，而這帥府又是我接班和掌權，有你難受的時候。你現在對我趕盡殺絕，等我年富力強的時候，也不會對你網開一面。”

方幼萍彎了彎眼睛，笑瞇瞇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傲嬌道：“你怎么就知道，這江山注定是你的？難不成，是你娘告訴你的。還是說，她跟你謀劃好了。怎么謀權篡位？那我還真小看了她，你這么小，她就對你委以重任，拿你當康熙啊，八歲登基？是她狂傲，還真把自己當孝莊太后了。只是康熙能登基，是順治死了。難不成你跟你母親，也盼著大帥早死？”

這許多話，蔣泓浩從前只在書上看過，如今從小媽的嘴里說出來，還安插在自己身上，著實讓他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