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朱橚大喜,如久旱逢甘霖。
??皇帝愿意和他講人情了。
??“是罪臣辜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遙想當年皇上待臣.....”
??忽然,朱允熥手中的銀色裁紙刀當的一聲,落在御案上。
??大紅朱漆的桌面,頓時出現一條細細卻猙獰的劃痕,觸目驚心。
??“朕還記得,當初中原行省水災。五叔你親赴黃河決口處,晝夜不眠不歇,親自指揮官兵抗災救民!”
??朱允熥緩緩說道,“朕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去大堤上見著你的場景。你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都餿了,嘴上都是泡,眼睛都充了血!
??“當時朕香,朕這位五叔也算是個有擔當,知道心疼百姓的藩王!”
??朱橚泣不成聲,“罪臣當不得皇上如此謬贊,身為皇子親王,自當為江山社稷死而后已!”說著,抹著眼淚,“都是朱家的江山,罪臣這個姓朱的,責無旁貸!”
??“哈!”
??朱允熥點頭,笑了一聲。
??“也不是謬贊,當時五叔你確實是藩王的表率!”朱允熥繼續道,“朕說百姓安置難,北邊又要擔負軍需,光靠南邊調撥糧草,杯水車薪!”
??“你呢,直接開了你周王府的內糧庫,幾十萬石的糧食放出來,沒問朝廷要一分錢。你又免了名下田莊所有佃戶當年的租子,一片仁義之心!”
??“都是罪臣應當做......”
??“那你知道不知道,咱們爺倆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味兒了呢?”朱允熥不給朱橚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朕說明白一些,你怎么就突然從一個藩王中的賢王,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朱橚愣住了,這個問題讓他整個人陷入一種很奇怪的情緒當中。
??“你原來!”朱允熥給他思考的時間,繼續緩緩開口,“朕以為你就是躲在四叔背后,頂多是讓人有些膈應。但從塞外大戰,朕看你壓根就是一條...毒蛇!”
??“皇上!”朱橚大驚失色,在地上連滾帶爬,“您聽罪臣說!”
??“朕不想聽,朕早知道了!有人認罪你比早!”
??“.....罪臣.....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朱橚爬到御案邊上,語無倫次的急道,“是四哥說的還是高熾的說的?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罪臣做的都是他們指使的,罪臣也沒有和道衍和尚串供,暗中冷箭....”
??“哦,這事朕倒是真不知道!”朱允熥忽然一笑,滿是嘲諷。
??朱橚頓時一愣。
??他朱允熥能不知道嗎?
??他就是想看朱橚這種表情。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朕也就挑明了!”朱允熥拍拍坐下龍椅的扶手,“五叔你是不是也惦記這位子?”
??咕嚕,朱橚咽口唾沫,冷汗順著鬢角就下來了。
??“你肯定是惦記過,但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呢你干脆就損人不利己了,想著能給我添點堵就添點,是不是?”朱允熥又問道,“你圖什么?看我難受你高興?”
??“罪.....”朱橚嚇得根本就說不出話了。
??“你這奏章里把六叔七叔說的蛇蝎心腸狗屁不是,倒是把你自己摘的干凈。我再問你,哪次不是你主動湊過去的?嗯?小話背地里屬你說的多,編瞎話屬你厲害,你還最會裝無辜!”
??“五叔,你要是十來歲的孩子,最多是品德不好沒教育好!你都這個歲數了,你這是品德不好嗎?你之所以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呢?”
??“哦,你自己得到不這個位子,可見我坐了你也不高興。你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我,就竄連其他人。其實我都想笑,你能得到什么?你看你現在,親王的帽子玩沒了,就差沒從朱家宗室除名了,你還得到了什么?”
??“真的,我一點都不記恨你!我他媽倒是同情你!”
??啪,銀色裁紙刀再次拍在桌面上。
??朱允熥一句臟話,朱橚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做人做到你這個地步,不失敗嗎?”朱允熥冷笑,“這么多叔王當中,論文的你比得過誰?跟蜀王比你行嗎?論武的你又比得過誰?都不說二叔三叔四叔了,十五叔比你小那么多,你能比得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