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陳天平和刁線歹對視一眼,心中依舊滿是疑問。
??“別可是啦,趕緊吧!”朱高燧直接替二人做主,“趕緊收拾東西,我這就帶你們二位出京!”
??說著,笑道,“我是順路去桂林,到了桂林之后自有旁人護送二位!”
??陳天平更驚,“這么急.....?”說著,他不安的繼續問道,“我等出京,不用陛辭嗎?”
??朱高燧一笑,“不用了,皇上日理萬機沒時間見你們!”說著,也是一笑,“等你做了安南國王之后,再來京覲見吧!”
??說到此處,大手一揮,“來呀,幫著兩位把行李裝車...”
??“這這這,也太快了!”
??朱高燧看似和善其實是蠻不講理,根本不由分說,讓士兵們進了驛館之內,把陳天平的隨身行李箱子裝上車。
??“走吧!”
??一炷香之后,朱高燧見裝得差不多了,開口道,“別耽誤趕路...”
??說完,更是讓人直接攙著陳天平和刁線歹就往車上去。
??這時,陳天平猛的醒悟過來。
??掙扎著回身大聲道,“裴先生不走嗎?”
??從朱高燧進驛館開始,眼睛就沒半分落在裴伯耆的身上,似乎他就是個透明的。
??而裴伯耆也好似事不關己的局外人,就坐在廊檐下一動不動。
??“走走走!”朱高燧皺眉催促。
??“裴先生......”
??~~
??陳天平的聲影消失在雨中,他來大明京城的那天是傾盆大雨,走的這天也是滿地滂沱。
??裴伯耆看著雨中,已經看不見的車隊還有騎兵,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同情的神色來。
??“你若是看過大明的戲,就該認清自己的命運了!”
??裴伯耆心中暗道,“戲臺是大明搭的,戲碼是大明選的,包括臺上的戲子也是大明挑的!”
??“而你.......或者說我,連戲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在賓客還沒落座,真正的角兒還在化妝之前,在戲臺上翻跟頭的小跟班罷了!”
??“我們的作用,就是預熱!讓這個戲臺不那么冷清,同時也是為了讓壓軸大戲,更有趣味!”
??想到此處,裴伯耆端起陳天平剛才煮的酒。
??早就涼了...
??入口,沒有半分的甘甜,反而滿是苦澀。
??“沒有你,一樣有人在戲臺上翻跟頭!有的是人想在大明的戲臺上蹦!沒有你陳天平,大明隨便可以變出無數個陳天平。還有.....”
??裴伯耆的臉上越發陰沉死來,“還有無數個我!我們都是大明這座戲臺上無足輕重的人物!”
??這是,裴伯耆的耳朵忽然動動,因為他聽見了腳步。
??~~
??“裴先生好雅興呀!”
??朱高熾站在一張打開的雨傘下,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和善的笑意,“雨中煮酒,頗有古風!”
??裴伯耆坐著沒動,他的目光落在朱高熾的身后,一個身材高大,臉色陰森的年輕人身上。
??那人穿著鮮艷的蟒袍,頭戴鵝冠,腰間玉帶上赫然掛著一把繡春刀。
??這兩人以前以后,精美的靴子踩著青石板的雨水,帶起陣陣漣漪。
??“附庸風雅罷了,上不得臺面!”
??裴伯耆依舊坐著,“殿下來,不是來看下臣喝酒的吧?”
??“孤不好酒!”朱高熾擺擺手,他頭上的打傘馬上被人移開,順帶著一雙手出現在他的肩膀上,幫他解開披風,露出一身杏黃色的五爪金龍袍服。
??然后,就見朱高熾扶著竹椅,慢慢的坐下,笑看裴伯耆。
??他的笑容,像是一把錐子,一把冰錐。
??寒冷且尖銳。
??“還沒介紹!”朱高熾指著身旁穿著蟒袍的年輕人,低聲道,“想來裴先生還沒見過,這位是我大明天子親軍,錦衣衛都指揮使何廣義何都堂?”
??“原來是他?”
??裴伯耆微微動容,這個名字他可是如雷貫耳。
??因為他就是在錦衣衛的護送下,一路躲過數次追殺,到達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