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薛老爺子在這里撞上宋瀾庭,章仇華準備將人請到正廳喝茶,同時還讓人去通知宋瀾庭。
說這里沒什么事,讓他不用急著回來。
就在他以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他的眼前。
這算是......老天和他開了個玩笑嗎?
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面色不虞,沖著他道:“你這個時候回來干什么?西城那件案子還要不要人管了?”
宋瀾庭的步子一頓,章仇華對他而亦師亦友,他在京城舉目無親,受了不少他的恩惠,后面好不容易有了些積蓄,他便想著將自己母親給接過來,這其中便有他的出力。
章仇華一直像個兄長一般照顧著他,何曾對他這般疾厲色過?想到這里宋瀾庭的心里閃過一絲疑惑,但是當他將眼神落到一旁的白發蒼顏卻有精神抖擻的薛老爺子身上,便知他此舉為何了。
宋瀾庭雙手抱拳,低頭躬身回了一句:“是!”說完便準備轉身,可偏偏被人叫住了。
“想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宋大人吧?”薛老爺子的話里暗含嘲諷。
無奈宋瀾庭只能轉身,向他問好。
見他低著頭,可是對方卻絲毫沒有要讓他起來的意思。
夾在中間的章仇華替宋瀾庭說話:“這西城出了人命,薛老您看......”
他想說大理寺最近案子頗多,哪怕他要替自己孫兒說話,但是也得看看實際情況,眼下大理寺所有的人都忙得焦頭爛額,他曾經自嘲他們這些人都是將腦袋系在褲腰子上面過日子,對下要秉公處理;對上又要念及情分,有的時候即使是包公在世也不免會覺得乏力。
當初薛家嫁女的時候,那排場弄得只怕比公主出嫁還要大,嫁妝直接鋪滿了整個官道,且綿延數里。
當初毫無顧忌的招搖過市,到如今卻是為難起了他們這些辦事的人。
你說這到底是什么事啊?
章仇華在心里早就仰天長嘆了起來。
薛老爺子聽了這話卻是面露不悅:“西城出了人命,你就這般著急,我孫兒被人無辜冤枉,你們就將人關著,這樣就算是完事了嗎?”聲如洪鐘,震得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宋瀾庭卻是面無表情道:“大理寺的按規矩行事,若是薛大人真的清白,我們自會放他出去。”
“規矩?”薛老爺子不屑的冷笑一聲,然后開口嘲諷道:“你可知你說的這些規矩是誰定下的?”
說完便給章仇華使了個眼色,讓他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生解釋一番,當初他為官的時候,別說他們了,估計就連他們的父輩都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哪里還輪到的他在這里同自己說規矩二字?
章仇華剛想開口,卻被宋瀾庭無情的打斷:“先生之德,晚輩早有耳聞,無需旁人在來贅述。”
一下子章仇華就成了他口中的旁人,但是他并不生氣,反而心里慶幸:他終于說了一句喜歡聽的話了。
薛老爺子蹙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見他身上氣度非凡,一派氣宇軒昂,便問他“你師從何人?”
宋瀾庭:“錢塘蘇先生——蘇煥。”
蘇煥?薛老爺子活了這么多年,手下門生眾多,但是卻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這個時候章仇華站出來解釋道:“孟舟是南京人士,是元豐時二十二年的進士。”
薛老爺子輕掃他一眼,眼里是未加掩飾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