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突然笑了下,和平時的沉穩端方完全不同,這個笑容里透著一股子瘋狂邪佞,雙眸中的光也變得陰鷙狠毒起來。
“我就算不殺你們,大伙一樣都得死!不如就讓你們長眠在此,大家也好有個伴!”他張開雙臂,神奇忽而又變得陶醉。
“看,這里多好啊,理想之地,你們再也不用漂泊,也不用再想著回到家園,這兒就是你們的最終歸宿!”
馳向野的耳麥中傳來了陸謹的喊聲,“向野,什么情況?許博士在說什么?他怎么了?”
兩人反應過來,廣播已經打開,他們所有的對話都會被外頭的人聽到。
“許博士。”步星闌走上前,“你為什么斷定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許然反問:“小步啊,你自己沒有看過譽騰的實驗樣本和數據嗎?”
步星闌自然沒看,最近不是在跟喪尸戰斗就是在趕路逃命,想看也沒機會,她只是翻了翻研究筆記而已,不過里頭有用的信息很有限。
見她不答,許然轉身走到監控屏幕前稍稍操作了幾下。
最大的一塊顯示屏瞬間亮起,里頭出現了人體圖樣和數據資料,紅藍色塊遍布整個軀體,其中幾處關鍵部分都用特殊記號標注了出來。
步星闌雙眼有些發花,走近幾步仔細觀看。
屏幕上,正常人類的大腦中充滿各種代表不同區域的亮斑,她看出來,那些是記憶和經歷。
正是這些組成部分,讓每個人變得獨一無二,富有人性。
接下來,畫面中又出現了一個實驗體大腦,開始演示人類被感染物咬傷之后,不斷演變成為感染者的過程。
“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在研究病毒成因和演化過程。”許然抬手指著屏幕。
視頻上的進程非常清晰,像步星闌這樣的內行人一看就能明白。
這病毒就像腦膜炎一樣最先攻擊人體腦組織,導致腎上腺出血。
大腦上的亮斑逐漸失去光澤,直到徹底變成漆黑一片,這就意味著,一個人的記憶已經徹底消逝。
腦機體隨后停止運作,病毒蔓延到主要器官,直到被感染者軀體死亡。
死者轉化的時間長短因人而異,短則三五分鐘,長則一兩日,一般不會超過四十八小時。
轉化之后,腦干會重新運作,但大腦其他部分并沒有復蘇,僅僅只能支持人體活動起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樣的人體依然屬于死人范疇,是一具沒有思想,只有本能的軀殼,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喪尸”。
“我研究了三年,仍然沒弄明白這種病毒究竟是什么,可能是一種細菌,也可能是一種寄生菌,沒人知道它來自哪里,也沒人知道如何治愈。”
許然輕輕嘆了口氣,“我已經在這里獨自生活了一年,跟上級的聯絡也在一個多月前斷了……”
他神情凄愴,面色惶然。
“我曾堅定地認為人類終將戰勝這一病毒,就像歷史上多次經歷的劫難那樣,可是……”
屏幕上的畫面換成了實驗過程中錄制的視頻,一枚腦干正被切開,展示著它的結構,顯微鏡底下的細胞開始分裂,吞噬,強壯。
步星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猛地想到了自己在加油站看到的那一幕。
那些吞噬同類的喪尸!
許然回頭看著她,輕輕一笑,“看來你也不是全然一無所知。”
步星闌搖頭,“我不知道……”
馳向野見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連忙上前扶住。
還沒等他開口,許然又道:“小步,你看到了,我們沒有機會了,初代病毒究竟是什么、來自哪里、如何抵抗咱們都沒弄清楚,對方已經進化到這個程度了!”
他轉頭望著屏幕,凄然一笑,“我們根本贏不了!”
步星闌只是搖頭。
他又轉身道:“不能接受?不敢相信?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指著那扇寫著“極端危險”的金屬門,“就在里頭,你看過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