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立刻精神一凜,抬頭看向他:“明天什么時候走?”
宇文曄道:“一早。”
“……”
聞,她又有些情緒低落垂下頭去。
看著她一副委屈的小女兒的樣子,宇文曄的心里不由得一軟——他向來不太喜歡溺于兒女情長,過去那么多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他沉溺;可如今,這個小女子窩在他懷里,卻足以讓他把那么多年來堅持的鐵石心腸都化作繞指柔,他竟有些推不開,更放不下她。
不過,倒是商如意自己醒悟過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起頭來看向宇文曄,輕聲道:“你今天進宮,見到公主了?”
“……”
宇文曄沉默了一下,點頭。
商如意又想了想,道:“你們,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
說到這里,宇文曄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低頭看著她,道:“不過,她給我送了一盅鮮奶來。”
“……啊。”
聽到這話,商如意像是想起了什么,頓時目光閃爍起來。
宇文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我倒不知道,我的賢妻原來這么大方。”
“……”
商如意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宇文曄卻不肯放過她,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嗯?你原來這么大方的?”
商如意避無可避,更后悔不迭。
她那個時候,只當宇文曄對自己毫無情意,又有些可憐新月公主身為金枝玉葉,卻那樣做小伏低,更懷著索性成全他二人,也斷了自己的念想的心思;可誰知道,之后又發生了那么多事,如今他們兩已經接受了彼此,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就顯得那么可笑了。
只能硬著頭皮道:“你,你既然拿她當妹妹,我大方,又有什么錯?”
“哦?”
宇文曄微微挑眉,突然道:“若,我不拿她當妹妹呢?”
“……”
這話,他說得很輕,卻意外的,重重落在了商如意的心上。
若不拿她當妹妹呢?
其實,過去了那些日子,她的心里不就是這樣想的嗎?有酸楚,也有妒忌,可哪又如何?他的心里若真的有別人,難道自己還能去到他心里,把人血淋淋的挖出來嗎?
想到這里,商如意不自覺的紅了一下眼睛。
只低下頭輕聲道:“你心里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只能做我自己的主。”
“……”
“你拿她當妹妹也好,有別的心意也罷——反正,我還是我。”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心里突然涌起的不安和酸楚,宇文曄的氣息也沉了下來,兩個人都不再開口,就這么沉默相對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輕嘆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柔聲道:“我的心里,當然是你了。”
聽到這話,商如意沒說話,只默默的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
兩個人就這么緊緊依偎著,如同血肉都相連在了一起,連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漸漸融在一處,過了許久,商如意才埋在他懷里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音:“那,你們還說了什么沒有?”
宇文曄道:“跟她,沒說什么。”
“……?”
商如意想了想,抬起頭來:“皇后娘娘跟你說了什么嗎?”
宇文曄沉默了一下,說道:“她說,朝野上下,如今很不安。”
商如意道:“因為雷家父女的反叛?”
宇文曄道:“引子自然是這個,但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其實這些年來,朝廷的舉措越來越不得人心。江湖,民間,朝堂,哪一個地方不是人心惶惶。你還記得,我們今天進城的時候,排了很久都擠不進來嗎?”
商如意急忙點點頭。
其實之前那些日子,她就發覺城里搬走的人很多,雖然東都城內勉強還有些繁華的景象,但比起過去真正安定繁華的時候,都已經不算什么。
甚至,連那個被宇文呈打成重傷的老師,在病愈之后,都跟家人們搬離了東都。
商如意忍不住道:“就是因為河北丟失,所以大家對河南境內的安定已經不抱希望了是嗎?”
宇文曄道:“風雨來的時候,不是樹先知道,也不是草先知道,而是鳥窩里的鳥先知道。”
“……”
“百姓這么做,他們就已經放棄東都了。”
“……”
“在這種情況下,梁士德不打東都,好像都有些過不去了。”
商如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輕聲道:“那,朝廷有什么打算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