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神色微變,嘴角不由自主地抿緊。
白皙的手背上道道青筋凸起,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國公府當年是以軍功起家,頂峰之后開始走下坡路,漸漸不如以前。
故去的老國公深謀遠慮,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擅武藝,兵法謀略也不精通,所以才攀交情,套近乎,給自己的兒子定下了黨長公主這門親事。
有一個能征善戰的長公主兒媳,足以讓國公府重現當年顯赫,長公主的軍功是盛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盛景安就算有相好的妾室,也絕不敢撒野到長公主面前,更不可能讓晏東凰成為一個廢人——這是多么愚蠢的人,才會干下的蠢事
除非有人忌憚她手里的兵權,想要通過盛景安的手除掉她,并且承諾給他更大的好處。
至于忌憚她的人是誰,還用想嗎?
晏翎望著桌上的飯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知道東凰不可能無緣無故調兵造反,更不可能因為一點宅內瑣事興師動眾。
而且一早皇上聽到東凰調兵時,那反常的表情……
晏翎良久沒說話,眼底光澤漸漸湮滅下去,嘴角泛白,表情黯然而低落:“東凰,皇家真的一點親情都不能有嗎?”
晏東凰低頭吃飯,嗓音冷漠如霜:“以前我以為有,可事實推翻了我的以為。”
“你是公主,我以為他不會忌憚的。”晏翎苦澀地開口,“皇族幾位兄弟都已不在,只剩下我一個。有時我會在想,我能幸存的原因或許不僅僅是一直扶持他,更是因為我不謀私利,不掌實權,只閑閑地過著與世無爭的富貴日子,可我選擇不掌實權,本身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怕人猜忌,不是嗎?”
這或許就是身在皇族的悲哀吧,真情太過奢侈,也太廉價。
晏東凰淡道:“吃飯吧。從昨晚到現在,這是我吃的第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