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海背手立在走廊中央。
他身后,一排白大褂如墻而立。
“你就是陳飛?”周文海開口。
陳飛目光掃過。
周文海的視線轉向楚燕萍。
“楚總,這就是你請的‘著名中醫專家’?”
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走廊里反復回響。
“周主任。”楚燕萍上前一步,將陳飛護在身后。
“陳醫生是我請來的貴客,也是我父親接下來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
周文海嗤笑出聲。
“就憑他?憑你們楚氏發的那份可笑的聲明?”
他向前逼近一步,“我告訴你,這里是協和!不是你們海城!”
“在這里,只認科學,只認數據!”
“楚雄山先生的病情,我們幾十位專家,三次會診,動用最頂尖的設備,才下的結論。”
“他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看了幾頁pdf,就敢推翻一切?”
他身后的醫生們,滿臉不屑。
機場那個李默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主任,別跟他們廢話。我聽說這位‘神醫’的診斷是系統性血管炎?韋格納肉芽腫?”
李默推了推眼鏡。
“這種罕見病名,網上一搜就是一大把。”
“隨便編個病名就想來協和招搖撞騙,真是異想天開。”
“楚總,您可千萬別被騙了!”
楚燕萍想反駁,卻發現除了信任,自己什么證據都拿不出來。
就在這時。
陳飛從楚燕萍身后走出,平靜地看向周文海。
“說完了?”
周文海一愣。
“說完了,就讓開。”
陳飛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我要看病人。”
“看病人?”周文海反笑,“你休想!”
“除非,你今天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拿出你那套歪理邪說的依據!”
“說不出來,就立刻滾出京城!”
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陳飛卻沒再看他們。
他轉頭,只問了楚燕萍一個問題。
“你父親,除了報告上的癥狀,有沒有提過鼻子不舒服?”
楚燕萍拼命回憶。
“有……他說過鼻子很干,偶爾會帶一點血絲。我們都以為是京城天氣干燥……”
“夠了。”陳飛打斷她。
他只說了一句。
“現在,派人進去。檢查病人的鼻腔。看看他的鼻中隔,是否已經穿孔。”
這是韋格納肉芽腫最典型、也最具特異性的體征之一。
這個體征,絕不可能出現在肺癌患者身上!
“一派胡!”李默第一個跳出來。
“病人的所有檢查報告我們都看過,根本沒有鼻腔的記錄!”
“是沒有記錄,還是你們根本沒看?”陳飛讓他們啞口無。
一個診斷為晚期肺癌的病人,誰會去關注他的鼻子?
“去。”周文海命令李默。
“主任?”李默無法置信。
“我讓你去!”周文海一聲低吼。
李默再不敢多,推門走進了vip病房。
一分鐘后。
病房門開。
李默走了出來。
他沒戴眼鏡,手里捏著一支小小的鼻腔鏡。
他走到周文海面前,嘴唇顫抖。
周文海一把奪過鼻腔鏡。
屏幕上,鼻腔影像定格。
鼻中隔的位置,一個不規則的孔洞,觸目驚心。
那堵由幾十位專家、三次會診、在這一刻,被這個小小的孔洞,無情擊穿。
陳飛沒有再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