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鎢絲吊燈在梁上搖晃,將昏黃的光暈潑在"俏江南"的雕花窗欞上。
以前從不設宴的飯堂大廳,此刻裝紅點綠,一片歡騰景象。
“慶祝念薇醫院喬遷之喜”的巨大大字橫幅前的主桌上,李向南緩緩站了起來,胸前的中山裝口袋別著醫院新制的銅質胸牌,在暖光里泛著青澀的芒。
"諸位端起搪瓷缸子——"王德發的京片口音拖著長長的兒化音,驚飛了外頭梁間筑巢的麻雀。
百十個搪瓷缸子應聲舉起,上了年紀的杯中里頭盛的不是紅酒,是北冰洋汽水混著五糧液,浮著幾粒紅艷艷的枸杞;年紀輕一點的,清一色的全是醇黃的茅臺。
"這缸子酒,敬把聽診器別在褲腰帶上的李院長!"
王德發的高嗓門震得琉璃瓦簌簌落灰。
"是這小子帶著咱們在急診室用輸液架支折疊床,拿手術刀片刻鋼板字,愣是把念薇醫院從小小的六百平鼓搗成現在200畝的大醫院!"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仰起脖子大笑起來。
誰都曉得王德發跟李向南親密無間的關系,這話誰說都沒他有親熱勁兒。
掌聲混著自行車鈴鐺的脆響炸開,席間轟然鬧開。
李向南瞧見主桌旁的第二張八仙桌,全是女賓。
宋怡,丁雨秋,喬恨晚,江綺桃,林楚喬,林慕魚,林幼薇,簡驚蟄。
那里的所有人都仰頭看著自己,目露微笑,眼中閃爍著無法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