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扶著門框發抖,丁父手里的鋁制飯盒哐當墜地,里面熬爛的小米粥正緩緩滲進水泥地里。
"叔叔阿姨。。。。。。"龐衛農手足無措的跪在地上,一手是玻璃碴中的丁香花,一手是砸匾了的鋁飯盒。
老人佝僂的背影在晨光里搖晃,丁母突然抓起掃帚劈頭蓋臉打下來:"我們丁家不欠你的!滾回你的北疆種蘋果去!"
龐衛農不躲不避,掃帚柄抽在額角立刻腫起青紫。
丁香突然掀開被子撲過去,輸液針頭扯裂手背皮膚,血珠濺在雪白床單上像紅梅點點:"媽!別打了,別打他,求你們別打他!"
丁父顫抖著點燃煙卷,火星在幽暗的走廊明明滅滅:"小龐啊,這幾天李醫生說的話你不曉得?"
老人吐出煙圈,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丁香這病,就是口倒計時的鐘。"
龐衛農膝蓋一軟跪坐在地,卻仍固執地攥著丁香冰涼的手。
丁母突然蹲下身,將兩人交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你們北疆的駱駝刺能熬過大旱,可我的閨女是瓷做的。"
她從兜里掏出張車票,票根上"燕京-北疆"的字樣被淚水洇成墨團,"這是明天早上最早一班車,走吧,回北疆去!"
“阿姨!”
龐衛農的手里被塞進那張火車票,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手里那張還淹著汗水的票據,曉得這張票幾乎是如今丁家整個的積蓄。
丁母扭過頭去。
他又匍匐了兩下,一把抱住丁父的腿,喊道:“叔叔!我不走啊,叔叔,你別叫我走啊!我不想走啊,丁香。。。。。。叔叔,你們問問丁香,她也不想我走的,不要叫我走好不好?”
丁父的卷煙抽的一茬比一茬煙濃,他倔強的昂著頭看著窗外,態度堅決又冷酷。
龐衛農沒等到回應,他扭頭去看被丁母抱著的丁香,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道:“香兒,你別叫我走好不好,求你了~”
門口,早已站滿了看熱鬧的病人、家屬和護士們。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無聲的落下淚來。
“快去找院長!”
有小護士實在受不了了,拉著同事哭著往樓上跑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