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咧開嘴笑著,將懷里臺紅燈牌收音機遞出來,瞧李向南搖了搖頭,便笑著喊道:“衛農,新婚快樂!”
“好兄弟!”龐衛農伸手把他們三摟住,眼眶通紅。
話音剛落,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讓讓!讓讓!"三個村姑打扮的姑娘擠進來,懷里抱著藍花布包袱。
領頭的駱芳解開層層包裹,竟是套簇新的的確良襯衫——這是她們瞞著家里,用整年攢的布票換的。
"丁香的門關了......幸好咱們來得及。"姑娘們紅著臉,布包遞了過來。
李向南上前接過,感動不已:“駱芳,辛苦你們了!”
“小李,說啥呢!我們哪里辛苦!是丁香苦,是衛農苦!”駱芳擦了擦自己的眼,先是哭,接著又笑,“你們兩......幾年沒見,怎么老了這么多!”
“噗嗤!”
病房里三個姑娘一笑,頓時明媚起來。
此刻病房里響起零星的掌聲,混著收音機里《甜蜜蜜》的前奏,李建設把收音機舉起來,喊道:“先不敘舊,咱們幫衛農把丁香娶回家!走!”
腳步聲頓時響起來,可忽然間,病房門第三次被撞開時,九個風塵仆仆的知青像開閘的潮水涌進來,鞋子在水泥地上蹭出泥印子,大衣里裹著天南地北的風霜。
"這是長白山的老參,我特意在供銷社主任家門口侯了三天!嘿嘿!新婚快樂!"
東北知青老吳抖開報紙,三根須子打結的野山參躺在搪瓷缸里,參須上還沾著沒化盡的雪粒子。
滇南來的何小麗掏出油紙包,普洱茶餅混著雪茄煙味:"我可是花了六只長毛兔才換到這二十餅七三年熟普。衛農,你莫要虧了我的心意!"
最惹眼的是上海知青韋強,他帶著三個男知青馱著個紙箱,里頭竟是臺蜜蜂牌縫紉機——機頭上貼著"上海友誼商店"的標簽,被磨得發亮的機身上還留著火車站的油墨編號。
"這是用知青返城安置費湊的。"韋強撫摸著機頭,仿佛又看見他們輪流獻血換指標的場景,"當年你偷隊部縫紉機給丁香補褲腳,現在咱還她臺新的。"
龐衛農的喉結動了動,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