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安佑霆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幾乎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當中渡過。
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判決很快就會下來。
所以時間越久,那種即將曉得刑期多久的擔憂就會如骨附蛆一般在心里盤踞著,久久驅散不掉。
這種折磨從心理上而來,帶給他的壓力雖然看不見,但卻重若千鈞,每天都把他壓的喘不過來氣。
那種劇烈的恐慌感,幾乎每天貫穿著他的吃穿用度、甚至剛睜開眼,他就開始內耗,開始擔心,開始憂心忡忡的擔心每一次門響的背后,是不是來找自己的。
半個月的時間。
折磨的他行銷枯槁、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待著,也待不好。
而在這無形的壓力之外,是無法說的,具體到骨髓里的失去自由。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能被關進監獄里,與一幫政治犯關押在一起。
他的早起受到時間限制,不能睡懶覺。
他的早飯受到時間限制,不能隨意的控制吃飯的時間。
他的睡眠受到時間限制,甚至必須要在晚上九點準時入睡。
可他怎么睡得著啊,翻來覆去的,心里頭藏的全是事兒,哪里能夠安然入睡。
牢房的大鐵門,鐵柵欄窗,死死將他的人身限制在這二十平方的區域里,讓他連看一眼外頭的藍天都是一種奢侈。
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安佑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連看到外面的樹,都是此生無法實現的愿望。
他懼怕著宣判日的到來,因為那足夠擊垮他心靈的刑期,恐怖如斯。
可他又盼望著宣判日趕緊到來,這樣他心里受到的折磨就會減輕一點,別讓他太難過。
日子,就這么數著數著的去過。
他快要被這種矛盾的心里折磨瘋了的時候,今夜,有人被放進來了。
當門打開的時候,許久睡不著的他,下意識的往門口瞧去。
影影重重的十來個身影之外,一個人逆著光從門里進來,在管教說了什么話之后,來到了他的身側,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