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棉廠職工醫院狹小昏暗的走廊里,此刻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呼吸困難無比。
時間就像是凝固的瀝青,粘稠而沉重的流淌在眾人之間。
這里,已經擠滿了人,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被濃烈的血腥味和汗味覆蓋著,氣氛壓抑的讓人胸口發著悶。
秦若白已經從留置室出來了,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臉色比墻壁還要蒼白。
她抱了會兒胳膊,很快雙手又不自覺的護在了腹部,仿佛里頭的孩子能給她莫大的鼓勵和安慰。
已經懷孕七個月了,這沉甸甸的份量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到沉重,但是此刻內心受到的煎熬,卻比實實在在的重量要大的多!
秦若白既是公安,也是孕婦,更是七洛的上司、好友。
此刻躺在里頭的年輕姑娘,那無聲的昏迷,就像是一把鈍刀子,反復切割著她的神經!
如果能夠聽到她的一點痛苦的呻吟還好,可此刻,留置室越安靜,她感覺越發的不安。
每一次留置室里輕微的聲響,忽然而起的腳步聲,砸在她心頭,都讓她的心跟著猛地跳一跳,甚至會忽然停上那么一拍!
汗水早已浸濕了她的鬢發,與未干的淚痕混在一起,最終流向她不停顫動的唇角。
秦若白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她的表情、神態和微微顫動的肩膀,卻讓人意識到,她已經處在了崩潰邊緣!
是以此時此刻,她的全部世界,已經變成了走廊盡頭那敞開的空間,變成了那個她期待的身影。
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隊員們,以郭乾為首,在四周或靠墻站著,或蹲在地上抓著腦袋,或者焦躁的踱著步子。
這些人,平日里是令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利劍,可此刻,卻像一群被困在籠子里的雄獅,拳頭緊握,額頭冒著凸起的青筋,眼中布滿了血絲和無能為力的憤怒。
嘭嘭嘭!
墻壁上傳來一聲聲的錘擊聲,來自郭乾。
“都怪我,我就不該同意你們倆跟著去的!”他的拳頭砸在墻上,灰塵簌簌落下,但他卻感覺不到疼,只有滿腔的憋屈和不甘。
郭隊的自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卻沒辦法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