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去睡了。”
我抱著替他人分憂解勞的心態,淡聲開口:“他說你在流血,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紀家有固定的家庭醫生團隊,24小時隨叫隨到。
紀昱恒這才抬頭看過來,黑曜石般的眸子覷著我,喜怒難辨,“不必了,卑劣的人用不著醫生。”
真是有仇必報。
我懶得和他計較,“不要就算了。”
他不愿意,我也沒什么立場強求。他向來也不愿意聽我的廢話。
說完,我轉身就準備出去。
“你給我換藥。”男人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我抿了抿唇,“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換藥,也沒有藥。”
“我會,我也有藥。”
紀昱恒起身,踱步過來,一步步似踩在我的心上,“我教你換。”
“那你自己換就好了。”
說罷,我就要走。
“許筱檸。”
他干燥的手掌突然握住我,嗓音像摻了砂礫,“我疼。”
簡單的兩個字,叫我的心底防線驟然崩塌。
而且,畢竟是槍傷,容不得馬虎。
我盯著他,狐疑道:“紀昱恒,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會賣慘?”
他垂眸,漫不經心:“那你吃這套嗎?”
“……不吃。”
我扔下這兩個字,轉身的瞬間又被他用力帶回來,男人破天荒低下高貴的頭顱,聲音和軟道:“我真的疼。”
這一刻,連我自己都想罵我自己一句,許筱檸,你真賤啊。
可是,想到他的傷,我又無法狠下心來。
心疼男人倒霉八輩子。
這話是沒說錯的。
我終究是妥協了,“藥在哪里?”
他溫聲,“沙發上。”
我走到沙發旁拎著袋子過來時,他已經在床邊坐下了,視線隨著我的動作移動,一瞬不瞬的。
我打開袋子,才發現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紗布、碘伏、止血藥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