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跟著裴淮止來了牢獄,這是她第二次進來。
第一次的時候,她一身病骨,強撐著惡心,硬是看完了一場殺戮,只為了能在大理寺名正順的留下來。
如今再入,卻只覺得自己早就是大理寺一行黑衣中的其中一個,進了這里,如同暗流匯入溝底,殊途同歸。
這牢里的罪人,恨的,有她一個。
隔著鐵籠,林挽朝看見了這和尚。
白皙的面,藏藍的袍,五官是深邃分明胡人長相,手里一顆念珠,靜靜地坐在血漬干涸的地上,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
林挽朝問:“為什么要殺孩子?”
和尚不語,連眼睛都未睜開。
“不說也沒關系,大理寺牢獄的手段還多著呢。況且一段經文罷了,真以為我們找不到譯得出之人?”
聞,那和尚手一頓,才開口道:“善哉善哉,那不是殺戮,只是借命續命,他們都會轉世為人,并未消亡。”
“你是用什么殺的?”
“女施主既然能找到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你倒是淡定。”
“我命不該絕,自然不用怕。”
“你以為欽天監會來救你?”
和尚睜開眼睛:“我已經續了一百余年的壽命,陽壽未盡,不得而終。”
林挽朝失笑:“你抓那些孩子是為了續命,尸體臉上的符咒,怕就是你為了續命儀式而作——害了這么多人,你只會不得善終。”
衛荊搬來了一把椅子,裴淮止坐了上去,懶散的搭著二郎腿,“一個胡人,想當和尚恐怕不易,你以為欽天監是在幫你?”
和尚看向裴淮止,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