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三那年,本來就趨于枯竭的礦井出了事。
當時她在北城上大學,這消息又被阮父花錢壓下去,她是到大四才知道這事兒的。
礦井下死了九個工人,這是重大的安全事故,整個礦井停擺不說,罰款和賠償金數額是天文數字。
阮父掏空家產,后來還借了高利貸。
再后來,阮父就失蹤了,那時候阮舒怡快要畢業,忽然聯系不到他。
緊跟著,放高利貸的催收從小鎮找到北城來,直接找到學校里,阮舒怡這才知道都發生了些什么。
她這人極好面子,那段日子三不五時被一幫混混一樣的人堵在宿舍樓下,難堪到極點。
她手頭雖有存款,但也不多,她自己買東西包小白臉陳凜,揮霍了不少,就是存款全都拿出來也不過九牛一毛,她聯系不到父親,挖空心思想如何湊錢,甚至想到了和陳凜要錢。
之前她每個月都給陳凜不少錢,還送過一些名表之類的東西,但……
他倆這關系,她屬于是在消費,買了東西之后試圖退款不退貨,總歸是不好開口的。
那段日子,她渾渾噩噩地糾結著,陳凜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沒有聯系她,后來再見,是在醫院。
她焦慮到失眠,內分泌失調,跑醫院掛號拿藥,卻看到陳凜在醫院的院子里,陪著另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穿著病號服坐在木椅上,陳凜站在旁邊,溫柔地遞給她一個保溫杯,說話的時候眼底含著笑。
難怪一段時間沒有聯系她,原來是在陪病人,她知道他是個孤兒,甚至不能心存幻想猜測那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
陳凜其實也經常對阮舒怡笑,他這人不吝嗇笑容,且他知道自己得天獨厚的皮相優勢,總能笑得很勾人,帶著一股子恣意風流的勁兒,然而,那都不是溫柔,那是刻意為之的勾引。
而溫柔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那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醫院的,回到學校里,吃了藥還是睡不著,她暴躁地扯著頭發,在被窩里流淚,腦海中全是陳凜那個笑容。
不該那么難受的,本來兩個人之間就是交易關系,而且這交易關系是他起的頭,她給戳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