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水下的事，紀玲瓏神色有些古怪。

她沒有直接說起，而是談起了往日民俗。

原來在千年之前，人仙兩界相通，天地靈氣充沛之時，那條潯江中據說是有真龍的，當地百姓還奉它為潯水龍君，將其視為沿江地界的守護神。

紀玲瓏壓低了聲音，“你聽說過龍王娶親吧？”

“這在別的地方或許是傳說，但在這里不是。

千年前，江陵每一年都會遴選出當地最漂亮的少女當做新娘。

給新娘裝扮好后，會讓她坐著竹筏順江漂下，若是沉了，便說明這是龍王手底下的蝦兵蟹將來接親了。”

齊霄神色古怪，就算妖修再通人，也不會真的化作人，一條龍居然娶人類新娘，這兩者的審美能相通？

他忍不住開口，“這到底是選新娘，還是在供奉祭品？”

紀玲瓏撇了撇嘴，“誰知道呢，反正當地的人都是這么說的，就連修士也是這樣覺得的。

我當時問出了跟你一樣的疑惑，結果幾個修士差點掄起拳頭要找我干架。

他們還說那龍神是寬厚仁慈的神仙，決不許我這樣侮辱，沒辦法，我只能改口嘍。”

“你也說是千年之前了，現在我可沒聽說過哪里還有龍神。”

若現在還有龍神，只怕整個修真界都得當祖宗一樣供著，絕不可能寂寂無聞。

“就算有龍神，也早就沒了吧。”

紀玲瓏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他們本來也是這樣覺得的，結果最近幾年，每到迎親日，江水都會波濤翻涌，淹沒兩岸。

現在已經有人覺得，這是江底的龍神沒死，它發現沒有人給它送上新娘，所以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不滿呢。”

“這個說法，有人認同，自然也有人質疑，是以一個月前的迎親日，又是一次河水暴動，好些不信傳說的修士結伴組團下水，大半都沒有回來。”

“這些動靜自然引起了附近修士的注意，他們紛紛來到了潯江。

他們這些外地人和我們一樣，不信龍神，覺得河水暴動是因為底下另有機緣，于是趁著風平浪靜，又下去一批。

這一次，十之八九都沒了。”

齊霄皺眉，“你們不是下水去看了嗎？”

紀玲瓏撓著頭，提起這事她就煩躁，“不知怎么的，這水在陸地上看著還好，可一下水，烏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有了前面兩次的經驗教訓，這次誰還敢那么虎啊？

所以我們只在水里待了一會兒就上來了，打算改日找幾個能照明的法寶再下去一趟。”

河水腥臭，里面還不知道飄著什么雜物，紀玲瓏回來后整整洗了三次澡，又給自己用了十張凈塵符。

可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自己周身隱隱約約飄著一絲腥臭味。

這些味道像是藏在指甲縫里，藏在發絲間，無處不在，隱隱約約。

仔細去聞，又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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