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糕點,我家二夫人、三夫人,就給你送上等的筆墨紙硯,給你送古籍字畫,嘴上說著都是給莫景鴻的,于他讀書有益,可實際上,不就是在還你的人情?年節的時候,你們往家里送東西,可哪次,我家夫人不是幾倍的給你還回去?
別的不說,這些年,你身上穿的料子,頭上戴的珠釵,臉上用的脂粉,有哪一樣不是我們顧家的?
受著顧家的益,還要說你對我家小姐多好多好……
我呸。
你哪來的那么大臉?”
如水活力十足,她對著岳氏,就是一頓輸出。
小祿子有句話說得對,顧傾歌是千金小姐,不方便跟岳氏計較這些,可她一個做下人的,沒有那么多顧忌。這是岳氏挑的頭,非要掰扯從前的事,那她也不能慣著岳氏,她非得把岳氏的臉皮撕下來,讓人好好瞧瞧,她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對顧傾歌好?
分明是算計顧傾歌算計的好!
如水說的都是小事,可尋常人家過日子,哪個還不是在小事中周旋的?
外面看熱鬧的百姓,也是有家有業,有人情份往的,雖說世家大族里的事,跟他們尋常百姓家還有所不同,可落到細節上,有很多事都是共通的。
他們自然也更能明白,岳氏是怎么算計顧家,算計顧傾歌的。
這吃相,為人不齒。
一時間,外面的奚落和嘲弄聲,明顯更大了些。
岳氏氣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腿腳不方便,她真恨不能起來,直接撕爛如水的嘴。之前,她倒是沒發現,如水這丫頭,嘴皮子還這么利索。
岳氏氣得想要罵人。
這時候,莫景婷放開了莫景鴻,讓小廝攙扶著,她轉頭去了岳氏邊上。
手,緊緊地按著岳氏的肩膀,她眉頭緊鎖。
岳氏不滿。
“景婷,你這是做什么?”
“娘,你先回吧,這的事交給我來處理,行嗎?”
“你處理?”岳氏聞,聲調不禁提高了幾分,“你能處理什么?你性子那么軟,哪斗得過這些黑心肝的玩意?再者,我在這怎么了?難不成,連你也覺得我錯了?覺得我給你丟人了?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你胳膊肘在往哪拐?”
心里有火氣,偏巧莫景婷撞了上來,岳氏連她也懟了幾句。
莫景婷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她手撫著肚子,定定地看著岳氏,眼神無奈。
“娘,我胳膊肘不往哪拐,可咱們能不能不這么胡攪蠻纏?這醫館是別人開的,說得好聽是懸壺濟世,說得直白些,那也不過是打開門來做生意,既然是生意,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人家不想接你的生意,又何錯之有?
在濟世坊被拒之門外,你罵了幾句,卻不敢大鬧。
到了顧家醫館,你就罵個不停。
說到底,你是在氣人家不給景鴻醫治,還是在氣這醫館是顧家的,是傾歌的,你在氣人家高高在上,而你不得不低頭?娘,收手吧,事情鬧到這一步,難道光彩嗎?更何況,你這么鬧下去,又能得到什么?對景鴻又有什么好處?
老話說,有理走遍天下,娘,捫心自問,咱們占理嗎?”
“你……你……”
岳氏被莫景婷懟得語塞。
她手指著莫景婷,氣得連連喘息,半晌都沒再說出話來。
莫景婷沒再管她,叫了攙扶著莫景鴻的小廝,過來將岳氏推走,莫景婷上前攙扶住莫景鴻,轉而看向顧傾歌。
四目相對,莫景婷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得厲害。
她沖著顧傾歌輕輕福身,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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