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話音未落,
“砰”得一聲巨響——
宋星野一腳踹開大門,面如寒霜,渾身冒著煞氣:
“宗主夫人勤勤懇懇為宗門付出多年,豈能容你們這般非議!”
他的耳力甚佳,那些弟子的議論隔著墻被他聽的一清二楚。
一時間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幼時離家,與三嬸接觸不多,對她的印象卻很深刻。
她總是不吝于給家族中每一個人最大限度的關懷,即使是遠在北海的他。
逢年過節或四季更替,他總能收到家鄉寄來的厚厚的包裹。
他的生母早逝,生父又沉迷酒色,必不可能有耐心為他一一準備什么日常的衣物、修煉用的藥物器具,甚至一些家鄉的特產小玩意……
他經年不得歸,族人的月俸仍按時送到了他的手上,包括年節的紅包,靈石只多不少。
故,即使他身處僻遠苦寒之地,吃穿也從來不短,靈石靈藥更不會缺。
問道宗亦在她的輔理下蒸蒸日上,連遠在北海的洞墟宗宗主都對她這些年的治理成果贊譽有加。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盡心盡力為每個族人提供最好一切的三嬸,會在本宗受到這種程度的苛待!
他這一聲怒吼,把全閣的人都嚇了一跳。
柜臺后的弟子們瑟瑟發抖,自覺把未盡的議論吞回肚子里。
然而,哪怕宋星野氣得要把靈草閣拆了,規矩也無法更改。
沒有相應等級的玉牌,根本打不開儲存高級靈藥的柜子。
于是,他只得抱著一堆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低級丹丸,無可奈何地回靈隱峰。
……
“事情就是這樣……抱歉……”
宋星野面無表情地復述完取藥的經過,仍低著腦袋,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成拳。
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抬頭,看姜鸞的反應。
洞府中靜默了片刻,他聽到頭頂傳來輕輕的笑聲。
“我當是怎么回事兒呢……”
姜鸞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
“沒事兒,這不怨你。說到底,這新規還是我幫宋臻一手促成的呢。”
宋星野急急抬頭:
“那我幫你去找三叔,讓他給你重新定額度!”
姜鸞搖了搖頭,唇角仍保持著上揚的弧度,神色平靜:
“沒用的。他不會為我開特例,他只會讓我作為宗主夫人,起帶頭作用……”
宋星野愣在了原地。
“可你的傷…明明是生小堂弟才落下的……”
姜鸞笑了笑,淡淡道:
“你三叔啊,向來只看重結果,不在乎緣由。”
宋星野覺著自己的喉頭像被什么東西堵住,隱隱發澀,胸口也悶悶的。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發問:
“三嬸,你嫁給三叔后,日子過得是不是很不開心?為什么…會這樣?”
姜鸞一愣,著實沒想到自己的小侄子會問這種問題。
她實在不想毀了這孩子未來對婚姻的期許,斟酌了下辭,微笑著回答:
“婚姻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至于過日子嘛,是否開心,全憑個人。”
旁側里傳來玉虛真人一道冷哼:
“死鴨子嘴硬。”
姜鸞尷尬地立在原地。
玉虛真人見這兩個家伙皆低著頭在地上數螞蟻,神情一個比一個蕭索,著實恨鐵不成鋼。
她猛地從石床上坐起,一拍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