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鷹揚聽罷,神情先是愕然,繼而涌起濃厚的好奇心,忍不住追問:“你所說的這位德先生和李公子究竟是何許人也?”此刻的楊白溪,臉上悄然浮現一抹深邃的笑容,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這二人的真名實姓或許尚未被廣泛流傳,但在北廊坊這片土地上,每一個民間巷陌、每一片尋常人家,都流傳著他們的事跡和聲望。他們正是這片土地上的無名英雄,默默守護著這里的靈魂,并以公正無私的態度管理著這一方天地。”
    隨著話音落下,楊白溪的目光悠然投向窗外,那一方天地仿佛因新的領悟而變得更加廣闊深遠。此刻,他對這個世界的奇妙與復雜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并激發起內心更深層次的探求欲望。
    眾人拖著疲憊的步履繼續前行,不久之后,蔡鷹揚感到雙膝如同兩座山石般沉重,每走一步都伴隨著一陣尖銳的疼痛。就在他幾乎難以為繼之際,前方路邊出現了一家不起眼卻透著人間煙火氣的茶攤。那茶攤內,幾位身著文士長袍的讀書人圍坐在幾張簡陋卻顯得格外珍貴的座位上,他們輕聲細語地交流著,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此時此刻,楊白溪那張斑駁而泛黃的八仙桌邊,一位面容黝黑、眼神深邃如潭水般的中年男子,正與他同坐一席。這位飽經世事的男子嘴角勾勒出一道淡然又充滿智慧的笑容,仿佛是暮色中的一簇篝火,溫暖且明亮地驅散了籠罩在楊白溪心頭的疑惑烏云。
    此刻,蔡鷹揚的手指在桌面輕輕顫動,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控訴所震撼,他的目光游離于空氣中,充滿了疑惑與難以置信的復雜情緒。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李一豪可是科舉奪魁、現任學士侍講的人物,擁有何等尊貴顯赫的身份地位,竟會遭受如此嚴厲的貶斥。他緊緊盯著楊白溪,語氣嚴肅地質問道:“李一豪身居高位,受盡世人敬仰膜拜,汝怎能出此狂悖之,公然對這樣一位人品學問皆受推崇的人物提出質疑?”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聲音如同悠長的古謠,每一個字句都蘊含著歲月積淀的智慧:“楊兄不必過于憂慮,我祖輩世代以捕蛇為生,對此類生物的習性可謂了若指掌。或許你不曾知曉,在那個神秘莫測、深不可測的蛇的世界里,雌雄蛇類進行交配的時間竟然可以長達五個時辰之久,這樣的持久耐力,即便是世間傳唱的許仙與白素貞那般深情厚意,恐怕也難以為繼那份纏綿悱惻的情感歷程,更別提法海那樣佛法高深、神通廣大的僧人,對于此類自然界的奇異現象,自當是心領神會,憑借其超凡入圣的修為輕易化解,而非被其所困。”
    小二不急不躁,以一種歷經歲月磨礪的沉穩耐心向蔡鷹揚一行人娓娓道來:“客官們可能尚未深諳北廊坊的風俗與商業哲學。您瞧這茶攤之間競爭之激烈,為了在眾多茶肆中脫穎而出,招徠更多的顧客,我們特地推出了一系列貼心服務。要知道,京城內外的茶價通常十五文一杯,而在咱們北廊坊,同樣的一杯茶只需十二文,而且還會隨茶附贈一碟香脆可口的瓜子。乍一看,似乎我們的利潤空間被壓縮到了極致,但請各位細想,北廊坊治安極佳,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沒有惡棍強盜橫行霸道,故而商販們能夠安心經營,旅客絡繹不絕,因此雖然單筆生意看似微利,總體收入卻遠勝從前。
    楊白溪的話語猶在耳邊回蕩,如同一串未解的音符,縈繞在蔡鷹揚及眾學士的心頭,引發他們對北廊坊治理之道的深深反思: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讓這座小鎮秩序井然,人心安定如斯?又是什么樣的疏漏導致了靳臨坊如今陷入如此困境?這一系列問題猶如一把沉重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催促他們去探尋隱藏在平靜表面下的深層答案。
    那一夜,楊白溪——那位通古博今、才情橫溢的才子,與眾學士圍坐在爐火旁,酒香四溢,暢談無阻。就在那微醺之際,他以生物學的銳利眼光剖析起古代神話中的生物現象,將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與嚴謹的科學知識巧妙結合,為眾人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學術盛宴。而此刻,關于蛇類交配長達十時辰這一話題的出現,無疑又為他們這群學問人的探索之路涂抹上了一抹奇幻而獨特的色彩,讓他們在尋求真理的過程中愈發領略到學問的無窮魅力與無盡可能。
    蔡鷹揚,這位歷經風雨滄桑、閱盡世態炎涼的老學士,在聽到這般出人意料的論時,臉色如同被無形的手指瞬間撫過琴弦般抽搐起來。歲月在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上雕琢出的溝壑似乎也隨之起伏扭曲,顯露出內心的波瀾壯闊。他愣在原地,仿佛時間在他的世界里凝固了許久,直至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才從深深的震驚中掙扎出來,恍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已被牽引至一個未曾預料到的領域。
    蔡鷹揚聽聞此,亦是頗感無奈,他輕輕搖頭嘆息,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眼前的北廊坊確實在社會治理上展現出了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然而要他在內心深處全然接受并相信——有人能將一個地方治理得如此完美無瑕,幾乎毫無瑕疵,還是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畢竟,他深知這其中蘊含著無數艱辛的努力與智慧的結晶,而這一切,往往并不為世人所輕易見及。
    引人矚目的是,那些黑衣壯漢所披的黑色斗篷上,背縫處赫然刺繡著兩個大字——“烽火”,筆力雄健,如同烙印在黑夜中的烈焰,鮮明得令人無法忽視,這熾熱的兩個字眼猶如篝火在暗夜中驟然點亮,剎那間抓住了蔡鷹揚敏銳的目光。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蔡鷹揚不禁思索起靳臨坊的問題所在,以及如何才能讓那里也擁有如北廊坊一般的和諧繁榮。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波瀾,開始認真傾聽并思考楊白溪所傳達的理念,或許,在這個看似平常的茶攤之上,正隱藏著改變靳臨坊命運的關鍵線索。
    蔡鷹揚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這世上竟然有這等劇情?那和尚怎敢如此無禮?”楊白溪冷笑一聲,繼續道:“更氣人的是,那和尚占了白素貞的便宜后,還振振有詞地說什么‘人妖殊途,情緣難續’,真是滿嘴放屁。白素貞為了愛情,連千年的修行都放棄了,最后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是讓人看了都心疼。”
    我們所追求的并非一時暴利,而是長久積累的好口碑和細水長流的經營理念,旨在讓每一位來到此處的客官都能心滿意足、滿載而歸,自然而然地愿意再次踏足這片繁華之地。這就是我們北廊坊獨有的經營之道,也是我們賴以生存并繁榮昌盛的根本。”
    此時此刻,蔡鷹揚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眸中閃爍著疑惑與探究的光芒,他望著楊白溪那張滿是篤定的臉龐,心中暗自揣摩其話語背后的深層含義。而周圍的學士們亦被這番論吸引,他們相互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困惑和一絲不安。北廊坊的未來走勢,似乎在這一刻因為楊白溪的一席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感,仿佛是一場無聲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巨大變革。
    此刻,北廊坊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分外寧靜而祥和,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忙碌了一整天的百姓們,紛紛聚集在街頭巷尾,或倚著門檻,或圍坐石凳,家常話與世態炎涼交織成一首悠長的市井謠曲。不遠處,那名小二依舊步履不停,穿梭于茶客之間,手中那一壺壺熱茶不斷地續滿,騰起的水汽仿佛是這個小鎮故事的訴說者,彌漫著獨特的韻味和生活的溫度。
    半晌,寂靜被打破,楊白溪的聲音緩緩響起,其中夾雜著歲月沉淀后的無奈與深深不滿:“所謂‘不悅’,這個詞兒并不足以概括我對此事的真實感受。昨日那場雨后篝火晚會所上演的一出劇目,實乃觸及了我心中難以釋懷的痛點。劇情之荒謬離奇,表演之粗糙低劣,對于我等追求雅致文化的人來說,無疑是對其尊嚴的一種褻瀆,一種赤裸裸的侮辱。”
    蔡鷹揚此刻正沉浸在深深的思緒之中,那層籠罩在眉宇間的謎團猶如一幅尚未完全渲染開來的水墨畫卷,墨色未干,意蘊深藏。正當他內心的世界宛如湖面般波瀾不驚時,街頭的一幕活生生地從現實的畫卷中躍然而出,瞬間打破了這份靜謐。只見一名身姿矯健的童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梭,恰似游魚穿行于水草之間,左閃右避,動作靈動而迅疾,仿佛與周遭環境渾然一體。在他身后,數名身形魁梧、身著黑衣的大漢緊隨不舍,他們的面色如鐵,步伐如狂風席卷,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蔡鷹揚的好奇心被撩撥得無法自抑,他站起身來,步伐略顯沉重卻又堅定地走向楊白溪,輕輕地拍了拍對方堅實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謙卑與渴望求知的熱情,開口請教道:“閣下博古通今,才情橫溢,老朽蔡鷹揚在此深感欽佩,不知能否有幸向您請教一二?”
    蔡鷹揚的眼神猶如深淵中的探照燈,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洞察世事的銳利光芒。他從楊白溪的話語間捕捉到了一絲深藏的情緒波動,于是以一種沉穩卻步步緊逼的口吻追問:“閣下對于靳臨坊內的種種現象,是否懷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憤懣與不滿?”楊白溪聽聞此,眼中的怒火仿佛瞬間被點燃,猶如胸中積壓已久的火山終于找到了噴發的出口。他的臉色漲紅,聲音激昂而決絕地回應道:“不滿?何止是不滿!我實乃痛恨至極也!那靳臨坊內,雞鳴狗盜之徒猖獗橫行,其中尤以李一豪為甚,此人曾一度是我心中敬仰的楷模,然而其行不一,令我失望至極,如今只能用痛恨來形容。”
    說到這里,楊白溪的情緒似乎更加激動了,他繼續說道:“你們知道嗎?白素貞為了救許仙,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偷取仙草,那種執著和犧牲,讓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可結果呢?許仙卻被那和尚騙得團團轉,甚至親手把白素貞關進了雷峰塔。這種背叛和欺騙,比強暴還要讓人心痛。”
    每當提及此事,楊白溪的內心就如波濤翻滾的大海,憤慨之情猶如春潮澎湃,難以平息。
    蔡鷹揚一行人見狀,便分批次尋找空位坐下,好讓自己和隨從得以片刻喘息。甫一落座,店家小二便如疾風般迅速現身,滿臉堆笑地端上一壺熱氣蒸騰、香氣四溢的茶水。蔡鷹揚接過茶碗,凝視著碗中碧綠的茶湯,眼神中交織著沉思與困惑,仿佛茶水倒映出的是北廊坊復雜多變的社會圖景。
    小二的話如同北廊坊清澈見底的河水,靜靜流淌在蔡鷹揚一行人的心田里,字句間蘊含著樸素的生活智慧與深入人心的人文關懷,讓他們對這里的商業精神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他們仿佛能看見那熱鬧市井背后的匠心獨運,也能體會到每一個細微決策背后所承載的對生活的熱愛與尊重。這一刻,蔡鷹揚等人不僅是在品味茶水的甘醇,更是品味著北廊坊獨特的生活哲學與人性光輝。
    楊白溪聽罷,面容上閃過一抹無奈與嘲諷交織的表情,他微微搖頭,話語中透露出對《白蛇傳》這部作品的深深失望:“人性?你提及的人性,在這部被戲謔和扭曲的劇情之中,早已經被踐踏得體無完膚,面目全非。這部所謂的《白蛇傳》,不過是借著愛情的名義粉飾出的一場人間鬧劇,荒謬至極。”
    蔡鷹揚聽罷,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微妙的失落,坦然自承:“正是,在下來自靳臨坊。”楊白溪聞,臉上瞬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之色,仿佛對靳臨坊的情況略有所知,心中已然開始默默評判,那神情猶如一位世故的老者審視著一個陌生之地的陳規陋習,既有對北廊坊人文環境的自豪,也有對靳臨坊可能存在的局限性的惋惜和批判。
    他旋即轉頭看向身邊端坐的楊白溪,眼神中滿是急切和好奇,話語隨著呼吸起伏而迅速脫口而出:“楊兄,你可知道那幾位緊追不舍的黑衣壯漢究竟是何來歷?為何對一個小小童子如此窮兇極惡?”楊白溪聞聲,并未顯現出絲毫慌亂,而是從容不迫地側過臉龐,目光沉穩如秋水,徐徐道出了其中原委:“此乃本地一霸,威震四方的三神幫也。他們原是一股江湖上的赫赫有名的流氓勢力,行事手段狠辣,名聲在外。”
    楊白溪的話語尚未在空氣中彌漫開去,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俠義洪流所淹沒。蔡鷹揚胸中的熱血如江河決堤般洶涌澎湃,他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毅然決然地率領眾人緊隨那疾馳而去的身影,如同一道劃破午后慵懶市井生活的閃電,瞬間將平靜的生活激起層層漣漪。
    楊白溪見狀,心頭一緊,急忙抬起的手臂尷尬地懸停在半空中,想要喚回那些如脫韁之馬般消失在街頭巷尾的人們。然而,那群身影已化作一道道疾箭,消逝在視線之外,只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埃和深深的惋惜。無奈之下,他只好悻悻地放下手臂,眼神中交織著復雜的思緒,口中低語自問:“真是未曾想到,即便歲月流轉,年華老去,那份深藏骨血中的急公好義精神依然熠熠生輝,我們這些人是否應該反思,是否曾因世事磨礪而讓心中的赤子之心蒙上了塵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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