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看到面前的陸清淵,魏南晚的腦袋還處于迷蒙狀態,打了個哈欠,她睡眼惺忪地道:“淵兒,你起得好早啊。”
淵兒,這個名字,有多久再聽到過有人喊過他了?!
記憶中,會喊他這個名字,有資格喊著他這個名字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而眼前的女人,迷蒙的睡眼,慵懶的表情,卻那么自然地喊著這個名字。
這個——只有母妃會喊的名字!
“你喊我什么?”陸清淵俯下身子,似要看清魏南晚的每一個表情。
魏南晚微微一怔,睡眼中的惺忪漸去,緊接著,她想到自己喊了一晚上的淵兒居然喊順口了,臉上揚起著一抹尷尬的笑意,“沒什么啊……”
然而他卻不想就此放過她,依舊盯著她說道:“你喊我淵兒。”
“你昨晚做噩夢了,喊自己淵兒,我……聽多了就也順口喊了。”這話其實摻了一半的水分,但好在聽起來夠合理。
陸清淵的眼睛掃到了魏南晚手上的一圈淤青,問道:“手怎么了?”
“你做噩夢的時候掐的。”
她說的這句是真話,當然,她的誠實是有范圍的,對于她當了人家一回娘親的事兒,她自然是閉口不的。
在聽完了魏南晚說昨夜發生的事兒后,陸清淵沉吟片刻后道:“你是說喊了我好幾次,我都沒醒?”
“嗯。”她微微頷首,“沒想到你一但做噩夢,會睡得那么沉。”
這樣么……他微一斂眸,“我昨晚噩夢的時候,有說什么話么?”
“嗯……隱約提到了你的母妃,還有說你沒有父皇皇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角余光掃了一眼他的神情。
“是么……”他喃喃著,合上了眸子,就在她以為他睡著時,他的聲音猶如清風般的響著,“我的母妃,去世很久了……”
魏南晚怔了怔,回頭猛地望著陸清淵,卻見他依然是合著眸子,仿佛剛才根本不曾說過什么話。
晨曦透過窗欞,落在他的面上,蒼白得帶著一份嬴弱。
他的身子素來削瘦,嘴唇是淡淡的紫色,有異于一般人的唇色。
魏南晚記得陸清淵以前曾說過他中毒了,他唇色的異常,恐怕和體內的毒素有關吧。
他的下顎本就削尖,在他睡著的時候,更加明顯,挺直的鼻梁,濃長的睫毛,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
他小時候,定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吧。魏南晚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似心疼,又似遺憾,一個長大會選擇殺兄弒父的人,似乎童年美好的可能性很低吧。
他突然揚眸對著她,那漆黑的眸子,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怎么,有什么想問的嗎?”
“沒有。”她否認道。
然而他的臉卻慢慢地貼近她,用著一種很肯定的口吻說道:“你該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如天下傳聞的那般,殺兄弒父吧。”
一瞬間,她呆怔住了。
舜國與嵐國的國
情不一樣,即使是害她差點溺水而亡的皇兄,她也饒了他一命,但嵐國則不同,嵐國皇子之間各自為營,互相打壓暗殺是常事,而殺兄弒父這種事,似乎也情有可原。
魏南晚斂下雙睫,問道:“你是這樣的人嗎?”
“我是。”他簡單兩個字,讓魏南晚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他的手指撫上了她的下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