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藥老堅持片刻之后，還是受了重傷，口中鮮血，身形搖晃，站立不穩。

他的武體縱然強大，但面對劍樓護樓劍陣，卻還是難以對抗。

“看來，我到底是老了！”嘴角帶著鮮血，藥老面露一絲悲涼。

若是他再年輕五十歲，即便獨戰三十六樓之主又如何？

但如今隨著年邁，氣血枯竭，武者之體，也早已不如當年。

“藥老！”莫缺雙眼欲裂，咬牙道：“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他們要的只是我的性命罷了，大不了我將性命留在這里，您老若不再反抗，相信他們不會為難！”

藥老如此相待，他看著藥老被三十六樓之主圍攻，心中無比難受，直恨欲狂。

素日冰冷異常的藥老，此刻伸出手摸了摸莫缺的頭，道：“我雖老去，但武道還有你！”

短短幾個字，聽在莫缺耳中，卻是如此沉重。

藥老舍棄一切，僅是為了想要他續上武道。

“古瀾，是你自己執迷不悟，竟為了這么一個廢人，選擇與我劍樓為敵！”

舞長老站在遠處，寒聲說道：“當日武殿被滅，便是因為你們這些武人，不知變通，竟寧死不退，拼到武殿死絕，簡直愚蠢至極！”

莫缺聽得雙眼通紅，直欲撲上前去，和舞長老拼命，奈何身體不聽使喚，只邁出一步，便撲通倒地。

“他說得沒錯。”藥老不見動怒，扶起莫缺，道：“我武道之人，的確都是寧死不退，昔日武殿諸位同門為護武殿，都已戰死，只有我茍活至今。”

只見藥老面色平靜，伸手替莫缺擦去臉上的塵土和鮮血，微微一笑，道：“早在那一日，我便應該戰死在武殿！”

莫缺聽出藥老話中帶著死志，心頭不安，道：“藥老，你要做什么？”

藥老搖了搖頭，笑道：“我傳你武道以來，從未要求你回報過什么，今日，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莫缺心頭愈發不安，連忙點頭，道：“藥老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武道續上前路！”

“我要說的，并非此事。”藥老卻是搖了搖頭，道：“我要你答應我，從今往后，不得對任何人說你是我的弟子，在外更不能自稱是武殿傳人。”

“為什么？”莫缺心頭大震，急道：“我的武道，是藥老所傳，藥老既是武殿中人，我是您的傳人，自然便是武殿后人，若是我不認此身份，與禽獸何異？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

藥老的態度卻無比堅決，神色轉冷，道：“我雖傳你武道，但從未收過你為弟子，雖說這是我要你答應我的事，但事實上，你從來就沒資格自稱是我弟子，更沒資格說是武殿后人！”

莫缺呆在原地，他一直以為，藥老傳他武道，便是想為武殿找個傳人，給自己找個弟子。

可如今，藥老卻不允許他自稱武殿后人，而且藥老從未說過要收他為徒，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決定了此事。

這讓莫缺怎么也想不明白。

“總之，你要記住我今日的話！”說完之后，藥老站起身來，再次轉向三十六樓之主。

“古瀾，遺已經說盡，該上路了！”

舞長老滿臉戾氣，殘忍笑道：“放心，莫缺答不答應都是一樣，因為今日之后，武道便會徹底斷絕，再無后人！”

藥老不再去看莫缺，轉向舞長老，淡淡道：“武殿覆滅之日，我便該戰死在那里，茍活至今，也該是時候去找那些師兄弟了！”

話語落下，藥老身上，轟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體內翻涌的氣血，竟令得空氣震蕩，大地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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