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第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周至送兄弟姐妹們去了車站,自己回來準備去京城要帶的東西。
        剔犀針黹盒和《白陽青藤六冊頁》是二老指定要帶的,周至包裝起來后,考慮拿什么藏品去參加林婉秋主持的慈善義賣。
        林婉秋這次義賣是為了給三峽文保基金募集資金,得到了各方慈善人士的積極響應,像啟老,王老,馬爺這些藏家,都拿出自己的藏品參與義賣,拍得的善款將全部捐獻給三峽文保基金。
        周至如今的藏品非常多,但是卻依舊善財難舍,拿起這個舍不得,拿起那個也舍不得。
        而且林婉秋的面子不能給小了,以周至和她的關系,拿出的東西起碼得是墊底壓軸的那種。
        最后周至一咬牙,古代的還是沒有舍得,從近現代畫家的作品里,挑了一幅徐悲鴻的《瑞鶴圖》。
        這幅圖是前年從工美收的,不是徐悲鴻最出名的題材——奔馬,但是非常凸顯徐悲鴻的功力和風格。
        畫是徐悲鴻在蜀中新都畫的,背景是青綠淡彩的遠山,畫面中部一松一柏,地上一只仙鶴,柏樹上一只仙鶴,樹上仙鶴振翅相呼,樹下仙鶴回首相望。
        這幅畫的彩頭很好,松柏長青,雙鶴瑞翔,特別適合送給老年夫妻。
        本來這是周至給王時襄和袁荃猷夫婦準備的禮物,但是袁先生卻明確拒絕。
        后來周至才隱約知道,袁先生對徐悲鴻的愛情觀頗為鄙薄,這種表現夫妻題材的作品出自徐悲鴻之手,于她看來就是一種虛偽,的確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后來周至找到一幅清代袁枚的《松鸮圖》,算作賠禮。
        袁枚的書出名,畫不是很出名,那幅《松鸮圖》是兩棵松樹一立一躺,躺著的松樹上停著一只憨態可掬的貓頭鷹。
        夜貓子本來不吉,然而二老倒頗為喜歡。一來王老爺子玩過鷹,認為袁枚這只貓頭鷹畫得神態十足;二來老兩口自認倒過最糟糕的霉,比什么夜貓子進宅利害多了,所以根本不忌諱。
        老兩口的書齋叫做“儷松居”,兩棵松樹為題材的古畫,也比徐悲鴻的松柏雙瑞題材更加貼切。
        于是徐悲鴻這幅就一直擱手里,這次干脆貢獻出來給林婉秋充實拍品好了。
        當然現在拍出去也是虧,就連他手里徐悲鴻重量級的巨作《九州無事樂耕耘》,周至估計最多也只能拍到兩百萬差一點,《松柏雙瑞圖》,估計五十萬左右。
        當然他覺得虧,在別人眼里,卻也已經是非常昂貴了。
        除了《松柏雙瑞圖》這樣重量級的畫作外,其余的小件也得準備一些。
        又將藏品翻了一遍,周至發現自己的藏品要不就珍貴異常,要不就是價格還沒有起來,如今出手有些可惜。
        最后還是將主意打到了還在首都德綿堂的毛瓷和建國瓷上,畢竟毛瓷散件還有一千多,建國瓷還有小四百件。
        毛瓷的名聲已經在港島那次拍賣上打響了,古董商們紛紛前往江西掃蕩,結果存貨量遠遠低于大家估計,造成了饑餓效應,價格直線飆升。
        連帶著五字頭的建國瓷也已經開始漲價,首當其沖的就是珠山八友。
        珠山八友除了一兩位,其余的都成長成了新中國景德瓷器的中堅人物,參與過諸多國家級瓷器攻關項目。
        周至以前倒是沒有如何關注,隨著對珠山八友關注的深入,周至覺得建國瓷里帶有繪畫的那些,一定會有許多都是出自珠山八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