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已經是乾隆朝以前的物件兒了。”啟老爺子倒是一樣不見火氣:“如果能夠把上面的字跡破解出來,和我們預期的一樣的話,那可就非常珍貴了。”
        “你們猜測的是哪幾個字?”
        “張成造,張飛的張,成績的成,制造的造。”周至說道:“張成是元代剔紅剔犀漆器的大家,如果這三個字能夠與故宮藏品上張成的字跡對上的話,這個盒子就該是元代的了。”
        “元代的漆器?怎么能夠保存得如此完好?”蘇教授有些驚訝:“這真和東北大娘炕頭上的東西看著差不都啊。”
        “漆器的特性就是這樣,通過與水分子作用形成絡合物后,能夠‘一滴千年’,依舊如新。”啟老爺子說道:“別說元代的了,哪怕是春秋戰國楚墓里出土的各種漆器,依舊保存完好。”
        “最夸張的一件是公元前六千五百年的,河姆渡遺址的朱漆木碗。”周至說道:“陶、麻、絲、漆,是我國最早的工藝,其中絲、漆兩項,還是華夏文明所獨有,直到瓷器崛起以后,漆器大規模的使用才被漸漸取代。”
        “那干材料學的同志們還可以好好挖一挖。防腐蝕性能和附著性能不一般啊。”
        這時候蘇教授的助手拿了幾張底片過來,底片比較特殊,尺寸有六開紙那么大,蘇教授將底片擺在白色毛玻璃的工作臺上,打開開關,整個桌面發出了柔和的白光,讓底片上的內容可以被清晰地看到。
        見到啟老爺子和周至臉色露出古怪的神色,蘇教授還特意解釋:“這桌子據說還是蜀中有個小朋友發明的,現在的孩子真聰明,你們說這都怎么琢磨出來的?”
        啟老爺子哈哈大笑,指著周至:“這個你就得問他了!”
        “啥意思?”蘇教授沒懂。
        “哈哈哈哈……因為你說的這個聰明孩子,現在就坐在你面前。”
        “啊?這桌子是你發明的?”蘇教授也駭笑:“這不巧了嗎?”
        “這個本來是給家里長輩修復字畫用的,后來看著好用,就給學校的古籍修復研究所也定做了一批,沒想到都傳到這兒來了……”
        周至說完準備起身看牌子:“我瞅瞅廠商有沒有授權……”
        “你給我坐下!”啟老爺子趕緊申斥,這要看了發現是三無產品還不是大家尷尬:“正事兒要緊!”
        紅外熱成像存在暈散效應,當然不可能如光那么清晰。
        不過紅外熱成像也有個額外的好處,就是在溫區內能夠抓各部分的溫差變化,并通過顏色的深淺反應出來。
        現在還是黑白底片,溫差表現為灰度的變化。
        在十度和三十度的常溫區上,蘇教授將溫度變化曲線調節得很快,這個溫區內拍到的底片,字跡和胎體之間的溫度差異最大,顯示的文字也最為清晰。
        當然具體的光學技術處理周至就不清楚了,但是起碼在三張底片上,能夠看出較為清晰的三個字,果然是“張成造”。
        “又給你小子撿漏了!”啟老爺子用力拍了拍周至的肩膀:“可以啊,換我都發現不了。”
        “那是您老的視力問題,又不是眼力問題。”周至謙虛道:“我就是心想這按照乾隆內作的漆工水平,不至于留下痕跡,所以多了份好奇。”
        “啟老,您覺得,后來的漆工為啥要留出些痕跡給我們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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