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意味著什么?
陳子文屬于魂穿,從平行世界穿越而來。
平行世界雖然相似,實際是兩個不同世界。
空間上的穿越,兩個世界關系不大,沒有產生悖論。
可這一次,通過《天地玄門》的穿越,更像是一種回到過去的手段,屬于時間上的穿越。
時間的不可逆性,一直是陳子文認為的天地法則。
草蘆居士幾人從過去穿越到現代,這點陳子文可以接受與理解,超光速的穿行中,外界的千年,或許對本人而只是一瞬;但從現代穿越回過去,則比平行世界的穿越更顯得詭異。
因為這樣容易產生悖論。
陳子文穿越回明朝,一舉一動勢必對未來產生影響,以陳子文的性格,絕不可能老老實實過完一生,根據蝴蝶效應,未來大概率會發生一些改變,哪怕這個世界擁有一種強大的歷史“慣性”,也未必經得起陳子文亂來。
弄不好,民國時期的“陳子文”根本不能誕生。
“陳子文”若不能出生,穿越到明朝的陳子文還存在嗎?
自己把自己弄死?
可“陳子文”不出生,又怎么會穿越到明朝?
這便是悖論。
陳子文不是《神話》里的易小川,不可能冷眼看著自己、全程當觀眾,在一旁打醬油。
換句話說,如果陳子文真的穿越回到明朝,那么從民國時期至今,陳子文就該察覺到有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哪怕另一個自己什么都不幫忙,也必然會在歷史之中,留下一些線索,讓陳子文察覺。
可是沒有。
這大抵有幾種情況
一,陳子文沒能穿越到過去;
二,陳子文穿越到了明朝,可是沒來得及做一些事,甚至沒能留下任何線索,就掛了;
三,陳子文穿越之后,發現不能改變歷史,否則自身會消失,所以一直茍著;
四,陳子文穿越成功了,此時陳子文身處的環境,就是經過改變后的世界。
陳子文穿越至明朝這件事,本身就在歷史之中。
只是陳子文一直沒有發現另一個自己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即穿越到明朝之后,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平行世界。
《天地玄門》有草蘆居士穿越到現代的劇情,卻沒有幾人回到過去的畫面。
回明之后會發生什么呢?
唯有親身體會。
陳子文沒有過分擔心,亦沒有過度探究,時間是最不可琢磨的天地法則之一,不是現在的陳子文能夠理解。陳子文要做的,只是確保自身能夠順利回到明代,并好好活下去,一直活到民國時期、活到現代,去親眼見證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的靈魂有缺,究竟是與穿越有關呢?還是與穿越有關呢?”
帶著某種思索,陳子文離開別墅,先去了一趟黃山村建立的神殿,檢查了一些東西,然后去了某處,將蟻小六帶到神殿。
接著,陳子文無視大雨,去了幾處養尸點。
這些養尸點,不是養尸地,只是布置著一些普通養尸陣。
現代地氣不足,布陣材料差,養尸陣的效果可想而知。
陳子文檢查了十幾處養尸點,居然沒有發現一只跳尸,甚至連尸氣濃郁一些的行尸都罕見,大批的是已腐爛的死尸。
這個發現令陳子文失望。
好在想到即將回明,陳子文收起這些心思。
世事不如意者多不勝數,陳子文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算無遺策、大智近妖之人,白費功夫的事,陳子文做過很多,只要有一件成功了,便是收獲。
就像賣保險一樣,多撒網,多聯絡,眼下不買沒有關系,保持關注與關心,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別因一次次失敗而失望,沒準哪天,曾經的付出,都成了積累。
人貴有自知之明。
假如不是天命之子,就得認清自我,揚長補短。
離開養尸點,陳子文去了丁瑤住處。
丁瑤的母親換腎之后,活到如今,可惜這么多年過去,腎功能下滑,過不了幾年,又得依靠透析治療。陳子文去時,丁母已經睡了。丁瑤穿著睡衣,坐在房中打坐,修煉陳子文教她的一門降頭術。
陳子文突兀出現,令丁瑤一驚,她翻出一把手槍,看清來人,才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驚喜。
笑容是真的還是裝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陳子文看著丁瑤。
當年的少女,早已成熟,容貌、身段、氣質、心機、手段出類拔萃。掌管“辰興”上千人后,更帶有一種氣場加持。陳子文沒有養成系的愛好,望見丁瑤時,亦有一種親手打造出一件藝術品的感覺。
“文哥,你找我?”
丁瑤放下手槍,走到陳子文身前,絲毫不在意睡衣有些松垮,如侍妾一般。
陳子文點點頭。
這么多年過去,二人早有肌膚之親。
陳子文不沉迷男歡女愛,為了體驗心境變化,與丁瑤有過數次關系,說起來,丁瑤也算這個世界上,陳子文唯一收的女人。
但陳子文對她無愛。
丁瑤許亦如此。
所以陳子文謀劃穿明,從未對她提起。
“我最近會出一趟遠門,假如一個月后,我沒有回來,你將這些年建的那些養尸點全數銷毀,將里頭的尸體都燒了。”陳子文對丁瑤道。
丁瑤目光微閃:“文哥,你要去哪里?”
陳子文看她一眼,丁瑤急忙低頭。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陳子文幫丁瑤整理了一下頭發,不再多說,一個閃身消失于房中。
穿越能否成功,陳子文不知。若沒成,一切如舊;若成了,這個世界仍然存在,陳子文依然活到了1994年,這一切自然仍由陳子文自己繼承。
但若穿越中出了事,或這個世界成了平行世界,陳子文離開后,這許多養尸點,就成了隱患。
陳子文吩咐丁瑤一個月后銷毀,是怕自身走后,丁瑤放任野心,被人殺死。
一個月內,自己余威尚在,不至于有人敢動辰興。
離開丁瑤房間,陳子文出現在阿娟房間,發現她不在,跑了趟歌舞廳,把她拎了回來。
阿娟自到了現代,徹底放飛了自我。
陳子文有心帶她一起,可見她這副模樣,最終選擇放棄。
念其跟隨自己多年,陳子文給了阿娟一些保命之物。
叮囑了阿娟一些事,陳子文搖頭離開。
此方世界,陳子文已沒什么牽掛,去撒下菁菁骨灰的河邊坐了坐,陳子文回到家中。
一夜過去。
……
次日。
天氣放晴。
細龜與馬尚峰醒來已過上午八點。
陳子文讓人準備了早餐,但細龜沒顧得上吃,便匆匆跑出別墅,取出折好的紙鶴,集中十二分精神,施展紙鶴傳信之術。
陳子文與馬尚峰跟了出去,正好望見紙鶴飛起。
“細龜道友,紙鶴既然能傳信給令師,我們跟著紙鶴,豈不是能夠直接找到令師嗎?”陳子文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馬尚峰聞猛道一聲:“是啊!”
細龜攤攤手:“我也想啊,可是紙鶴施法后,飛行速度不受控制,我可追不上。”
陳子文望向遠處空中。
被細龜施法的紙鶴已經飛遠,速度有點快,一般人確實很難追上。
陳子文不是一般人,開口道:“不如我去一趟,見到令師后,將他請來這邊。令師對這一帶同樣不熟悉,免得他還要向他人打聽位置。”
馬尚峰吃了一驚:“陳兄弟,你追得上紙鶴?”
陳子文笑了笑,對二人道:“你們安心在此用早餐,我親自跑一趟,早些將令師找來,你們師徒也能早些相聚。”
說完,陳子文身形一晃,消失于二人眼前。
陳子文沒有用雷遁,只憑血煞氣提速便讓馬尚峰驚嘆不已,細龜也驚訝萬分。
“師兄,這位陳兄弟好身手!”馬尚峰道。
細龜點點頭。
他原以為陳子文粗通道法,沒想到似乎還精通武學。
陳子文不管二人所想,離開之后,鎖定紙鶴,沒過多久,紙鶴穿過一片高樓,進入一個小區。
“不在精神病院,這里應該是gigi的家。”
陳子文認出這個小區位置。
《天地玄門》中,草蘆居士夜里逃離精神病院后,施法讓自己變成了一條小狗,躲進了gigi車子,被gigi帶回家中,還幫gigi趕走了偷溜進家里的那個阿ben。
阿ben是gigi的前男友。
此人是個變tai。
電影最后,被封印在教堂十字架內的扶桑鬼王,就是利用阿ben自殺,從而脫困。
此時草蘆居士身在此處,看來劇情依然按照慣性展開。
刷刷刷。
紙鶴揮著小翅膀,飛進gigi家中窗戶。
陳子文亦動用血煞氣,化成一對翅膀,用力一扇,騰空飛起,出現在gigi家中。
“來者何人?!”
陳子文一進屋中,只見一個身穿紫紅色襯衣的老頭,手抓一只紙鶴,一臉警惕盯著自己。
“見過居士。”
陳子文看著屋中人。
眼前之人,正是細龜與馬尚峰的師傅,草蘆居士。
草蘆居士與林九相貌相似,但品味大不一樣,居然穿著一套大紅偏紫的女式襯衣。
襯衣是gigi的。
昨夜下了一場雨,草蘆居士像電影中一樣,在屋外淋了一夜的雨,今早被gigi發現,讓他到家中換一套干凈的衣服,休息一下。
gigi不在家,去上班了,草蘆居士一人在家,居然挑了一套這個顏色的襯衣,令陳子文有點辣眼睛。
電影《天地玄門》中,草蘆居士穿的襯衣是大紅之色,如今卻是大紅偏紫,莫名讓陳子文想到一部電影。那部電影中,九叔只是客串,飾演一位“紫衣道人”。
收回心思,陳子文看著一臉警惕的草蘆居士,自我介紹道:“在下陳子文,居士的兩位高徒正在敝舍做客。此次前來,是受細龜道友之托,擔心居士找不到紙鶴上的地址,特來為居士引路。”
介紹完自己,陳子文見草蘆居士仍保持一臉警惕,不禁笑了笑:“居士乃是道門中人,為何穿著品如的衣服?”
草蘆居士被陳子文問得一愣。
他不知道品如是誰,卻知道身上的是女裝,不由有些臉紅。
“這位道友,我身上——”
“居士不必解釋!懂的懂的!”
“……”
草蘆居士不知道陳子文究竟懂了什么,只覺得腦闊有些疼。
“原來細龜與尚峰在道友家中,真是麻煩道友了。”
草蘆居士打開紙鶴,看到上面留,立馬轉移話題道。
盡管陳子文出現得有些神秘,但得知徒弟一切安好,草蘆居士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氣。
陳子文道了句“不必客氣”,然后望著草蘆居士道:“居士是否現在隨我回去?”
草蘆居士聞心生一分警惕。
人老成精,草蘆居士絕非易騙之輩,在沒弄清陳子文底細之前,他不敢貿然聽陳子文安排。
尤其是陳子文帶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更讓草蘆居士不敢大意,生怕中了埋伏。
陳子文看出草蘆居士的意思,心中有些無奈。
自己看起來那么像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