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對視一眼,齊鳴的年輕顯然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所以眼神帶著懷疑,片刻后大概是礙于吳老爺子在場,才沒拒絕。
女人伸手揣進包里,掏出了一個竹筒,扭開蓋子,從里頭拿出了一幅卷好的畫,由于竹筒長度有限,這畫還被折了下。
等女人將畫拿出,鋪開在桌上后,齊鳴才伸手拿起。
齊鳴一上手,就知道,這畫之前是有裝裱的,因為畫背后的托裱還在。當初應該是將畫心部分,直接裁剪下來,畫的四邊上還有一些殘留的綠色格子紋的綾子。
畫面上,是一幅墨竹圖。華夏歷史上,竹子算是被畫爛的主體了,蘇東坡、文同、趙孟頫,趙佶等等都是個中好手。
紙是老紙,墨是老墨,以齊鳴如今的水平,即便是不用望氣術,也能看出,這確實是幅老畫,而入手時的那種冰涼感,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題材普通,但這落印很有意思:<青藤門下走狗>
一看這落款,齊鳴嘴角忍不住翹起,這印可不簡單,一方印卻是涉及了兩個歷史上的名人。
首先是這青藤,這指的是明朝三大才子中的徐渭。他號青藤老人,青藤道人。
他給自己的書屋也取名<青藤書屋>,歷經四百多個寒暑,那間書屋仍在紹興,保存良好,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這走狗,也不是默默無名之輩。這位便是位列揚州八怪之首的鄭板橋。
鄭板橋生前極其推崇徐渭,曾經對外放話,如果早生個百八十年,甘愿成為徐渭門前的走狗,要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是功成名就了。
能放下面子,說出這種話,也是沒誰了。事實上,對外放話,愿意給徐渭當狗的不止他一個,齊白事也有過類似的話。
不過,直接刻印的,卻只有鄭板橋一個,他也確實當得起一個“怪”字了。